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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趕去看視。太醫早已請了脈息, 開了順氣凝神的藥丸服下去, 漸漸的回轉些, 看永慶帝在旁,罵道:“你還來作甚么?看你是要慪死孤才罷休,你且去找你皇叔罷!”說著復又咳嗽不止。 永慶帝見上皇此時還在抱怨,便把一副心腸都給冷淡了, 只是勸慰了幾句靜心休養等語, 再命太醫們好生調治, 不吝珍稀藥材,就借外務繁忙抽身走了。 不一會,合宮上下均來探病問安, 尤其是太后和皇后等女眷, 自然是焦急萬分, 守在床前看顧和照料, 稍能寬慰。 那知上皇這病一日重過一日, 不進飲食,藥石罔顧, 不過七八日人就消瘦一圈。永慶帝無法, 兼有孝道壓身, 便日夜同孟皇后親侍湯藥,連上朝都給耽擱了,全交由水瀾暫代。 永慶帝問了幾次, 一個老太醫在背后悄悄的告訴說:“恕微臣斗膽,有年紀的人像這般咳血,還是防著些?!庇谑墙醒b裹服裝都預備下,沖一沖喜也好。 這一日,上皇好容易進了一杯參湯,永慶帝心中略寬,只聽外面說:“廉王來請上皇的安?!被实劭稚匣噬鷼?,或朝水瀾發作,便想著暫不見面的好。 未及開口,上皇卻直愣愣睜著眼,一壁嗽個不住,一壁向永慶帝說:“你讓廉王進來,孤有話和他講。你們都下去,把宮門關了,未得傳召,不許叫人來?!?/br> 皇帝雖然疑惑,依舊答應了。水瀾尚在宮門前,見永慶帝使個眼色給他,且宮人們盡皆退出,心知上皇有話要講。 水瀾進內,只見上皇面色蒼白,瘦骨嶙峋,整個人略靠著引枕,一看他進來便坐直起,把嘴一撇:“十七弟,你到底稱了心愿了,看到我這樣,是不是很歡喜?”咳了一聲,又道,“說到底,終歸是我小瞧了你。圈了八年,也沒磨掉你的棱角?!?/br> 水瀾在他數步外撩袍坐下,仍舊一派清貴無雙的風華,輕輕的笑說:“有勞皇兄惦記了。說來,臣弟有三四年不曾謀面皇兄,怎的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樣,可是下作的事做多了心里才不踏實?” 上皇瞅著水瀾良久,年輕煥發的俊顏越發襯得自己病容憔悴,死命咬著牙道:“你如今當真得意,皇帝他年少無知,明知你是先皇正統的嫡子,非但沒有絲毫的戒心,居然把你當成心腹十分倚重,將來也必逃不出你手里拿捏?!?/br> 一句話沒說了,又喘成一處,氣吁吁的繼續道:“我知道,若論才干,皇帝原不及你。本想著能替他多看兩年,誰知天不假年……要是我的誠慧太子沒去,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 水瀾只是微笑,仿佛不無遺憾的搖頭:“這話就說錯了。把皇帝推到我這邊來的,難道不是皇兄自己。你確有一番苦心為他經營之意,奈何心中又一直看不上他資質平庸,比不上你的嫡長子聰慧,哪一次不是把人罵個狗血淋頭?!?/br> 還嫌他刺激不夠大似的,長舒了一口氣:“皇兄真以為這天底下恨你要你死的,唯有我一人而已么?太過天真了罷?!?/br> 上皇聽了,激得又咳嗽數聲,吐出都是痰中帶血,絮絮叨叨的講:“他知道什么?要不是為父辛苦積攢這些年,好容易填了先皇遺下的窟窿,那里來的太平盛世。只當上皇舊臣在跟皇帝作對,也不想想沒有這幫子老臣,難道有別人替他料理?他們上幾歲年紀的人,到底懂事?!?/br> 話音剛落,宮殿中的氣氛驀然一窒,才聽廉王笑起來。 “你把他當自個不成器的兒子,沒想過翅膀長硬了終要飛的?!彼疄懖贿^冷笑兩聲,“皇兄,咱們這些皇子里其實最像父皇的便是你。只可惜你沒父皇的好壽數,眼見的是不能好了,手段再狠也使不上,白看著兜了一圈,這天下最后還是落到我手心了?!?/br> 上皇那里還坐得住,喉間略一響動,又吐出好些血來,使勁啐道:“你要是干出那謀權篡位的勾當,天下人都不會放過你,悠悠眾口拿何來堵,是為禽獸不如的逆賊而已!” 罵到最后,只剩了一息奄奄,突然拽住了水瀾的手,發狠的說:“十七弟!你要是害了皇帝,就算到了陰司地府里,我死了也不放過你!” “皇兄真真的笑話了,且千萬別放過我?!彼疄懞龅恼酒饋?,甩開了他的鉗制,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的丑態,似乎深覺有趣:“對了,皇兄還記得,我母后就是在這宮里被你一劑藥毒死的吧?臣弟倒想看看你明兒死了,拿什么臉來見地下的父皇和母后?!?/br> 說著,長眸似笑非笑的盯著他,透出奇異的森冷:“假使皇兄現在跪在地上求饒,你猜我會不會放過了你的皇帝和小皇孫兩條命?” 上皇兩眼直瞪他,猛地記起那些舊日的事情來,頓時驚懼交加:“當年之事是我為了斬草除根,毒死了獨孤皇后。時至今日,你好歹記著我還是留了你一命?!?/br> 水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眉間略過一絲嘲諷:“我已不是三歲小兒,你這兩句話一點用處沒有。你也該安心閉眼了,瞧我高興了怎么處置罷?!?/br> 上皇已是恨要極處,牙根緊咬著不肯松開,隱約滲出血來,突然厲聲道:“十七弟,你現在雖然如心如意,但我知道你那病秧子的王妃,生了一個女兒已萬般艱難……”說著,口里的鮮血吐個不住,更顯得駭人:“將來她若不得嫡子,當如何自處……你又對她情深義重,不肯納妾……你這一脈終要絕嗣!” 一只手悄無聲息的扼住了咽喉,水瀾帶著三分蔑然的語氣,嘆道:“能看到你死,我已心滿意足。別的話,下去跟父皇說罷?!?/br> 永慶六年九月三日,上皇于德康宮內駕崩,當今率百官在大行皇帝靈柩前吊唁,天下萬民莫不舉哀,滿朝達成一縷皆摘冠纓、服素縞,京城各寺觀鳴鐘三萬次。 此外,當今因內心十分感傷,連續輟朝九日,與廉王等大臣一道商辦,最終從禮部上報中選景陵為父陵的名號?;实塾H自送上皇的梓宮到景陵下葬,文武百官俱縞服跪迎,以示對大行皇帝至孝至誠之心。 上皇的喪儀隆重無比,內務府和禮部cao辦起來更萬分經心。因見上皇崩逝,太后又犯了舊疾,皇帝未免過于悲哀,不大進飲食,皇后日日從旁伺候,熬了各樣細粥親奉。 前朝各事冗雜,皇帝很是悲痛,身上也不大好,一應執事只得交給廉王酌量處理,因此忙的水瀾茶飯無心,坐臥不寧。 趁著忙過禮歇,黛玉聽聞水瀾回至王府,卻獨自一人在寒碧堂內喝酒,也不喚人伺候,一反往常的閑逸態度,叫黛玉難免擔憂起來。 俗話說,不發脾氣的人一旦發了脾氣,可才是真的怕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培訓比較忙,爭取明天多更一點!總算把上皇熬死了 第59章 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