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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寨民對不同膚色、發色的異鄉來客早已見怪不怪,是以有一名面貌俊雅,出手闊綽的中土青年來訪時,倒也并不顯得特別突兀。 占城人與中土淵源頗深,聽聞有舉止貴氣的中原人請教,老寨主趕忙迎接出來,請入了寨中稍作歇息。水瀾的態度謙和斯文,送上的綢緞等物鮮亮華美,漫散的談些風土人情之事,絕無觸及任何的敏感,老者原有的戒備也略一松弛,話音逐次高昂起來,氣氛亦十分熱絡。 話題幾經兜轉,最終閑聊到近來真真國的軼事上。 “真真國如今繼位的國王,并不是王室的繼承人,而是老國主的女婿。據說以前歷任的國王都不曾出過皇宮,唯有新主的身上嵌有女神賜予的圣鐵,有刀槍不入的奇效。說起這個女神來更是離奇,真真的王都里建造了一座金光閃耀的高塔,現任的國主每夜都要進塔中侍奉這位女神,天明時分才能出塔與王后和妾室同寢。當地的人都說那塔里供奉的是一位九頭美女蛇精,假使國主有一夜不去金塔,就會有災禍降臨真真。為此,新主與王后成婚以來都沒有子嗣,有人說王后日日以淚洗面,但沒有絲毫的辦法?!?/br> 寨主的談興正濃,難得有人愿意耐心靜聽,蒼老的臉龐上泛起興奮的紅光。 仿佛對這樣離奇的傳聞不甚經心,溫文的中原公子繼續詢道:“真真那里中原人可多?買賣的行情如何?” 老寨主上下的打量著他,神秘的嘿嘿一笑:“你一進來我就看出來了,想到真真去做生意吧?我勸你不如改道去別國,或留在占城。真真那兒中原客商不少,不過比不得前兩年的光景,自從新國主登基,換了一批官員和宰相后,賦稅抽得極重,販東西也賺不了幾個錢,弄不好還會有牢獄之災?!?/br> 水瀾輕微的挑了一下眉,有一分的意外:“此話怎講?好好的做買賣,難道還會惹來災禍?” 老者細想了一回,才回答:“這位新國王不僅性格暴戾,還吝嗇貪財。他本是掌管軍隊出身,靠著娶了舊王的女兒上位,繼位以后老國主的兒子策動過一次政變,雖然最后失敗了,但令他不再親信任何人,以鐵血高壓的手腕治理國家。直到三四年前,真真國遭逢百年一遇的大旱,出現了這位會祈雨的能人,傳說他揮劍作法,就會普降甘霖。一開始王也不信,但最后面對金子一般的事實,國王簡直欣喜若狂,將其奉若上賓,冊為國師。所以如果是國師的話,王還能聽得進去?!?/br> 水瀾點了點頭,順著話又問:“除了國師,真真國的宰相難道不得王寵?我知道像占城的宰相權力就很大?!?/br> 誰知,老寨主鼻子里一哼氣,眼神中流露出鄙夷:“那不過是一頭敲骨吸髓的豺狼。他的名字在番語中叫摩因羅,意為無邊的黑夜,真是人如其名!如果說那位國師還有你們中原人說的仙風道骨,這個宰相就是徹頭徹尾的魔鬼,數不清有多少戶人家被他敲詐得支離破碎,哭喊震天。然而他很會奉承人,對新國主從登基前就竭力追捧,才得到了高官厚祿。不過聽說他跟國師互相看不慣,兩個人從不照面呢,也不知真假?!?/br> 真真國主暴戾貪財,生性多疑,不好接近……有奇怪的傳聞,可以入手……其中宰相與國師不對盤,可做文章。 房內筆墨空置,燭火搖曳,水瀾正凝神將白天的見聞悉數錄下,同時將自己的看法標注在側。燈花忽而爆了一剎,隨之黯淡了些,黛玉拔下一根發簪剔了剔燭心,看著火焰再度的拔高,一時光耀滿室,便默不作聲的陪在他身邊。 寫了良久,水瀾剛一扭略微僵硬的脖子,便有三根冰涼的手指搭上來,力道適中的緩慢揉捏,起先還有一絲酸疼,之后就是無邊無際的舒坦了。 水瀾閉目享受了好一陣,不知怎么就睡過去了,半夢半醒前猶在咕噥:“夫人歇了手,別揉了,仔細一會手酸……我沒事……睡一下就好?!?/br> 黛玉不置一詞,只凝望著榻上熟睡的人,見他長睫輕垂,呼吸綿長,指尖在英挺的眉間一點點的描摹,最終悄悄的彎了一下嘴角,一面吹熄了桌上的燈,一面掀開絲被蜷進了他的懷里,一道進入沉沉的酣夢。 作者有話要說: 長途車發車啦!離小香芋又近了一步_(:зゝ∠)_ 第35章 第三十四回 在占城靜候數日, 終于等來風信將至, 再度揚帆啟航,往真真而去。 水瀾在臨走前特向寨主辭行,而老者對于這位不聽勸誡、固執己見的中土青年, 除了自求多福的祈愿以外, 也別無他言。 自占城到真蒲的千里海域內, 大大小小近千余個小島、百余座??? 每一處的差別甚微, 極目所見皆是黃沙白葦,枯藤寮寨, 令人難以分辨,唯有最具經驗的水手方能勘察。 水瀾為了萬無一失, 除了兩名諳熟海事的舊仆外, 之前在占城雇傭了一名當地的向導好手。白天里,水瀾在向導的指點下觀日辨位;日落后,將航線細細的抄錄, 繪成一幅幅精致的卷軸, 盡數收藏入匣。 當下近黃昏時刻,煙鎖橫波,落霞西斜, 一片暈紅浪起鱗。港口的燈塔晝夜不息,熒光閃閃,指引著往來的船舶,辨明前行的方向。 水瀾正坐在甲板上手繪制圖, 不遠處的冷艷女子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走上前,一言不發在他的身畔坐下。 清風徐來,吹散了沉默帶來的窒悶,拂動起的衣袂翩翩。水瀾對周遭置若罔聞,待描完了最后一筆,才問道:“有話要說?” 在外獨當一面的果敢女子,只有在水瀾的跟前,似乎還是那個雙垂鬟髻的少女。冬裳不曉得怎么開口,咬了一咬艷紅的嘴唇,囁嚅道:“屬下做錯了事,請王爺責罰?!?/br> 看水瀾聽了也沒言語,冬裳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說:“屬下先前對王妃不敬,雖是內心腹誹,但也是大不敬之罪?!?/br> 合上卷軸,水瀾淡瞟了她一眼,聲音十分平緩:“我曾教過你一句漢語: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能來告訴我,我已很欣慰,何怪之有?” “初遇王妃時,因見其身體面貌弱不勝衣,口角鋒銳,私心認為并非王爺良配?!倍押龆灶~觸地,滿臉愧色,雪一樣的頰上蕩起一抹激紅,“屬下冒犯王妃,辜負王爺知遇之恩,萬死莫辭!” 話猶未完,卻見水瀾眼波微橫,冬裳忙識趣的噤聲,淡漠的笑容里有種怵人的威厲:“那么以你之見,本王該娶怎樣的女子為妻?” 冬裳的腦海有遏不住的聯想,以她之所見,天下恐怕無一女子配得上王爺,但隨即還是甩了甩頭,踟躇的說:“屬下大膽,曾以為應是一位舉止端莊,博學多才,世故通明的女子?!?/br> 這一次靜了很久,久到冬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