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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刻意所為?!?/br> 這樁樁件件聯在一起,讓黛玉在錯愕之余更有驚嘆,黑白分明的雙瞳隨之定定的望著他。 水瀾難得俊容微窘,復又平和如常,談笑之間一派灑脫:“畢竟賜一廉字,便可窺他多有忌憚,不稍加手腕,難以成事?!?/br> 張彥僅是頷首不語,好一陣后,臉上有點惋惜:“難為你心性堅韌,韜光養晦,遭逢大難亦不改初衷。無怪當初圣心偏移,眷之特厚,以至于……” 水瀾只是淡淡一笑,截過了他的話頭:“成則公侯敗則賊,無論前路如何,都有法子走下去。更何況現在還能擔風袖月,與夫人一塊兒游覽天下名勝?!?/br>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2】心香一縷歸何處,撫琴弄弦三兩聲。萬愁千絲繞空谷,對酒邀歌了無音。作者詩詞廢柴,兩句取自網絡,侵刪。 一天沒見,寶寶們是不是拋棄我了_(:зゝ∠)_ 第13章 第十三回 張彥素知這弟子的秉性,便略過不提,唯敘些別后之事。水瀾也將當初打聽黛玉在賈府的情形,包括后來的種種告之,張彥聽罷也不覺為寧榮二公嘆息。 臨走前,張彥對黛玉笑囑:“安瀾看著少不更事,實則相處久了,你便知其氣度溫良,胸襟豁達。也正因為如此,老朽才放心將如海的事托付于他。你們二人一樣少逢劫難,孤苦飄零,因而更要相互扶持,風雨同擔?!?/br> 黛玉自然答應著,將這些話都擱在心底,若有所思。 這時值江南梅雨季,天氣陰晴不定。張彥親送二人出門,正逶迤走出山口,不想天色沉黑如墨,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幸而水瀾一慣心細,帶了一把油傘。 有傘雖不至澆個底透,繡鞋卻總是打滑,山路泥濘濕滑,好幾次險些跌倒。注意到黛玉面色蒼白,勉力咬牙,水瀾也不顧再三的推卻,背過她一步步走在山道。 水瀾其實偏清冽消瘦,可他的肩骨生得寬闊,讓人望之心安。黛玉半靠在上面,輕輕的問:“我重不重?” “紙片兒似的沒分量?!痹捯艋祀s著雨聲,有些含糊不清,但她只覺得如泉水漱石一般,清越動人。 突然一陣山風刮過,涼意襲人,黛玉禁不住攏緊了衣領,偏頭看見雨水浸濕了水瀾的鬢發,又拿袖子一下一下的擦拭。 盡管此舉在風雨交加下顯得徒勞,但她擦得極認真專注,令人不忍打破,心底有一隅不經意激得微漾。 雨勢越下越大,道道驚雷閃電劈開了靜謐的山谷,一時間狂風大作,暴雨如注。 滂沱大雨使山道更加難行,水瀾正欲尋居停歇腳之地,俄見半山腰上有一座廟宇,雖破敗陳舊,到底能擋風遮雨。 疾步走入時,里面沒有半個僧侶,想必廢棄已久。水瀾檢查了寺廟院落內外,確定無礙后,讓黛玉坐在破舊的蒲團上,自己則盡力搜羅一些枯枝落葉,升起了一堆火。 熾熱的火焰驅散了涼意,黛玉不自覺的看他的一舉一動:“王爺自小錦衣玉食,頗受圣恩,但做起這些瑣事,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適和棘手?!?/br> “慣了倒也沒什么?!彼疄懹直Я艘欢芽菽痉旁诨疬?,不甚在意的說:“大丈夫處世,一室之不治,何家國天下之為?” 黛玉仿佛有所觸動,盯著他的目光直白而銳利:“所以,王爺終非碌碌無為之輩,還是胸懷大業?!?/br> 水瀾并未直接回答,斜挑了一側的眉毛,現出三分的漫不經心來:“父皇曾說‘東南財賦,姑蘇最重;東南水利,姑蘇最要;東南人士,姑蘇最盛’。如今觀夫人之仙姿靈竅,便知所言非虛?!?/br> 二人盤腿坐著烤火,突聽屋外傳來沉悶的響聲。水瀾使個眼色,黛玉會意的藏到佛像后,才見一個灰影輕飄飄的走進來。 那人平平無奇得很,穿一件市井常見的粗布衣,腦袋扣著一頂灰撲撲的瓜帽,身上還散發出惡心欲嘔的餿味,連富貴人家門口的花子都收拾得比他干凈。 水瀾對這般的邋遢似乎視若無睹,禮貌的讓出火堆的一角,笑道:“天公不作美,兄臺想必也淋透了,何不一起烤會兒火?” 那人一屁股席地而坐,眼皮都不曾動一下。當然以他這等灰頭土臉的打扮,即使動了大概都無法分辨。 面對對方的冷淡反應,水瀾也不難堪,神色如常的坐在旁邊,朝還躲起來的黛玉招了招手。 誰知,當黛玉從佛像后走出之際,那灰衣人忽而抬起了臉。水瀾方注意到,這人生得其貌不揚,居然有一雙極亮的眼睛,只不過那眼光變得十分古怪。 黛玉今日扮作男裝,頭戴束發的紫金玉冠,外罩石青錦邊起花大襖,樣貌清秀,氣韻殊然,除了身量這點不像,其他與普通的大家公子相類。 奇怪之處在于,這人的視線沒有投在黛玉的身上,更無半點垂涎,反而在她所佩戴的白玉腰墜流連不去。 水瀾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將一切收入眼底。掃過那人腰間的一柄短刀時,目光忽然頓住,有幾分怔忪。 黛玉渾然未察,仍舊挨著水瀾坐下。室內原本靜得落針可聞,突聽一聲腹中擂鼓的動靜,讓三人都是一愣。 水瀾反應迅捷,忙拿手捂肚子,適時的嘆氣:“老天爺真是不給活路了,肚子都開始叫起來?!?/br> 原來他們今天出門早,黛玉只用了半碗米粥,熬到這會自然腹內空空。她臉皮兒薄,水瀾既已說出口,也就低頭不語,倘或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露出的耳尖有一抹粉嫩。 那灰衣人默默看了黛玉一眼,在懷里摸索了好一會,掏出來兩個圓溜溜的番薯,一聲不吭的擲到火堆旁。 火上升騰起裊裊的青煙,黛玉在驚訝之余不敢貿然去接。水瀾卻沒有推辭,撿起番薯一面在火上烘烤,一面溫言致謝:“多謝兄臺饋贈。萍水相逢即是有緣,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寂,水瀾其實也沒指望這人答話,仍舊自顧自的看著火苗。少頃,空氣中彌漫著番薯的氣味,噴香撲鼻,叫人口腹大開。 水瀾的手指靈活有力,兩只番薯飛快的被剝了皮,黛玉正手捧一只細嚼品嘗,火候掌握得剛好,入口的甘甜綿潤,另一只則遞到了始終沉默的人跟前。 那人微愕了一下,本能的就要回絕。水瀾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含著一縷無害的笑意:“不過是借花獻佛。兄臺腿上有傷,這里有一瓶金瘡藥,容我略表謝意?!?/br> 于是,將懷中的金瘡藥放在他身邊,自己則退回了火堆旁。這時黛玉垂眸一看,果見他褲管破損成條,腳踝處隱約有干涸的血跡。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下一刻就站了起來,周遭氣息多了一絲森寒,怵人的目光盯著水瀾,他突然開腔:“你到底是什么人?” 饒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