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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訴說著養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親,“你還回去看他們嗎?” 她突然笑了,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些懷戀的意味,“時亭,你現在是以什么立場來問我呢?韓氏的合作對象趙總?還是你趙時亭是我的誰,或者說,曾經是我的誰?” “小舟,我……”他心頭泛上無邊的苦澀,“你還那么恨我?!?/br> “不恨?!彼卣f,“應該說是不恨了。在你離開之前的那些時候,我確實恨過你,但不重要了?,F在,我們是合作案的雙方,希望可以合作愉快?!?/br> 他苦笑,沖動地開口:“這么多年了,你還是相信當年我不喜歡你?你還是認為,我是不愛你才去參加的社團活動,才和別系的女生去短途游的?” 笠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眷戀與痛苦,但是同樣也看得清他微弱的害怕與防備——他還怕她時不時就會“發瘋”吧。年少的感情就是這樣,就像她哥和姜午秋,好像感情再多也總會被風吹落的一片葉給打散了。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腕表上,那是他的顧穎其送的。也許彼時他還年輕不知道手表的意義,但這在女生的眼里,太敏感了——鎖住時間,鎖住他的分分秒秒。而他,把這塊表戴了這么多年,現在卻還能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難道她要為自己感到報復的快意么? 在感情上,她還不至于無聊至此。 “這種陳年舊事,追究清楚又怎么樣?” 趙時亭神情一震,眼前猛地浮現出陳錚巖的臉,那個叱咤商場的人物……他不禁輕輕一聲笑,自嘲地說道:“是啊,追究清楚又怎么樣,你早就不在意了,畢竟有那個人陪在你身邊了?!?/br> 笠舟覺得他這種陰陽怪氣還挺幼稚,又不想反駁他,轉了話頭:“那么,就停止這個話題吧。希望趙總在后續的合作里,多多關照?!?/br> 他端起酒杯,一言不發地喝了一整杯,“好,我這小廟小地方,也指望韓經理關照了?!?/br> 她沒有搭理他這怪聲怪氣,淡淡說:“客氣了?!?/br> 沉默了些許時候,趙時亭找回了他慣常的態度,有一搭沒一搭問著笠舟在韓氏集團是否能適應,間或夾雜幾句關于從前她的學渣和調皮,還特意提到了她狗腿專用的草莓奶茶。笠舟想起這些事,神情也有些柔和,與他回應了幾句。 “我記得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遠涯哥是你親哥,聽你說過從來沒見過,第一次看到你挽著他手在那里鬧啊笑啊的,還覺得很別扭?!?/br> 笠舟笑了,“他有很多女同學都討厭我,有幾個就算知道我是他meimei,也還討厭?!?/br> 趙時亭也笑笑表示理解:“那時獨生子女多了,不知道家里有個哥哥meimei的是什么感受。應該是那種看到哥哥有女友或者看到meimei有男友,都會不舒服膈應的那種吧?” “小時候會,等到自己也纏到少男少女里去了,就沒時間顧得上哥哥meimei的了?!彼卮鸬美侠蠈崒?,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尤其是,我哥好多女同學都太磕磣了,情書都寫出錯別字來了?!?/br> 趙時亭聽了也直笑,“你還偷看你哥的情書?” “是啊,那時候,他能在我面前保住隱私才有鬼了?!?/br> 她說話的神色有一點以往的味道,神采飛揚的樣子讓趙時亭看了一陣心動,他突然為自己剛剛的誤解而感到羞愧——提到她哥就會這樣神態的人怎么會用無關的語氣去說她的養父母呢?八成是把情緒都壓下來了??伤鞘裁磿r候開始學會的呢?把那些情緒都壓在箱底,甚至對他都諱莫如深。 “的確,你那時候的鬼靈精能讓方圓十里都頭疼?!?/br> 笠舟笑起來,第一次發現原來年少的自己在別人眼里竟然是“混世魔王”的角色。笑著的時候,突然身側一個高大的身影靠近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忙完了工作不跟我說,學會偷偷自己吃飯了?” 她抬起頭的時候,眼睛里還有笑意,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時候,那晶亮亮的眼神更顯得耀眼,“你還沒走?” “嗯,明天早晨的飛機?!闭f著,他轉向趙時亭,在對方僵住的笑容中露出一個客氣和善的笑容,“趙總?!?/br> “陳總?!壁w時亭斂了笑容,明顯地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來者不善,“用過餐了?要一起坐會吃點嗎?” “不用麻煩?!标愬P巖說著在笠舟身側坐下,一點不避諱地拿起她手里的叉子,叉了一塊切好的牛rou,“我吃她的就行?!闭f完,就著她手把牛rou放進嘴里,嚼得很開心。 趙時亭忍不住眉頭一抽,這陳錚巖好歹比他大了三年,還是個狠辣的商界人士,今天這樣子怎么……覺得還挺幼稚呢?但轉眼看著笠舟的稀松平常,他又忍不住心直往下沉。 她把盤子里剩下的半塊牛排都切成塊了,遞給他叉子,“你怎么到這來了?” “到附近辦事,隨便找個餐廳吃飯?!彼f得臉不紅心不跳,又以一種“家里人”的姿態看向趙時亭,“你跟趙總是老相識?” 笠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對他這種行為生出一股鄙視,但這并沒有讓她覺得不舒服,反而有點好笑。于是也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嗯,認識很多年的老相識了?!?/br> 餐桌下,他握著她的手,收緊了一分,又不著痕跡地放開,把她面前的橙汁拿過來喝了。這一個動作讓趙時亭跟長了針眼似的難受。 倒是笠舟,有些失神地看著他喝自己喝過的橙汁,他那種如常的神色仿佛這是天經地義。這個發現讓她一陣心悸。他像沒事人似的,把她盤子里剩下的牛排都吃了,矜貴地擦了擦嘴,大手伸進她長發,替她把頭發都撩到腦后,“下午我還忙,晚上忙完了給我電話,晚飯一起?!?/br> 她點了點頭,陳錚巖給了她一個“嗯,很乖”的贊賞眼神,又跟趙時亭客客氣氣地告別,就一陣風似的走了。 “你們感情很好?!彼煌搜鬯狼暗谋P,肯定的語氣里聽不出情緒。 笠舟笑笑,對這句話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盯著他手上的腕表,也把這句話還了回去:“你和她感情也很好?!彼恼Z氣卻是冷冰冰的。 他們愉快的懷舊話題到這里為止。 商廈一層,趙時亭眼看她又一次頭也不回地離他越來越遠,從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力感。也許早在云峰莊遇到她和陳錚巖那一刻開始,他就該收斂關于年少的一切,不去想,不去問,也不再多言。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上的腕表,他把她送的手表戴了這么多年,可她卻從來不曾注意到它。有時候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曾經送給他一塊表。又或者,她其實根本不知道,送手表的真正含義,只是路過一家店覺得還可以,就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