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那女孩說:“我為我剛剛對你的禮貌道歉,你真是一點都不配?!?/br> 她愣愣地看著那女孩滿臉通紅,委屈到哭著跑開,他還是一臉無動于衷的冷漠。反倒是她有些怕兮兮地扯了扯他衣袖,總覺得像是她做錯了什么。 他卻什么也沒說,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大手牽起她的小手,帶她回家。 是從那些時候開始的吧,又或者其實更早,他就不再是玩伴的角色了。而是可以代替爸爸守候她,保護她的哥哥。 在笠舟上了高中后,跟他就慢慢有些遠,他那時考上大學后就住校了,起初還每周末都回家,后來周末也不怎么回來。而她高中課業繁忙,哪有多余心思去管他。直到他帶著姜午秋出現在她視線,那是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帶女孩子見她。 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長長的頭發,穿得十分淑女,嬌俏的眼睛透著可愛。她其實第一次見到她就很喜歡她了,只是那時候她有了小心思,總想考驗考驗這個女孩。她總該是個要對哥哥很好的女人才行吧?不然她那么好的哥哥,怎么能白白給人搶走呢? 他知道她這小心思,總也由著她,卻不料……造成了他們的誤會。 而這個誤會在姜午秋和她去醫院獻血的時候達到了峰值。那時姜午秋幾乎是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盯著她,醫院單子摔在了她臉上,滿臉的不可置信,滿眼的受傷至深,“你,你是O型血,張遠涯跟我說過,他們全家都是AB型,跟你一個O型血怎么做親人?你們……” 因為這個消息而震驚到無以復加的人,其實還有她。 只是當時只覺得腦袋轟一聲就炸開了一樣,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她從自己面前跑開,她跌坐在了醫院大廳的地上。 是張遠涯把她接回去的,她不知道后來他和午秋怎么了,在那件事后,她再也沒有見過姜午秋。而她的離開,仿佛也帶走了他眼里的神采。她那時很害怕,害怕他們不要她,總是無端端地做一個被拋棄的夢,無端端在夜里驚醒,而每次醒來,都是他和爸媽在身邊。 等到她接受自己親生父母不要她的事實之后,他卻出事了。 那天,是他二十三歲的生日。 她特意提前去給他訂了一個手工蛋糕,拉著他和她一起做蛋糕。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難過與失神落魄,也可以猜到這跟姜午秋有關??墒撬浲低等ソ贝髮W打聽過,午秋姐不見了。她的班級同學都不知道她去了哪,甚至她想過要不要找私家偵探去查,可她卻沒有足夠的錢,更不知道她別的信息。 那天她一邊做蛋糕,一邊鼓起勇氣跟他道歉,他卻摸著她的頭笑笑說:“跟你沒關系,你永遠是我的親meimei。她和我之間的信任如果不足以支撐這一點基本認知,我們就不會在一起?!?/br> 她那時是懵懂的,關于他眼中的哀傷和無奈。但起碼,那天的他眼里有了些失而復得的神采。他們一起提著蛋糕回家,計劃著和家人一起過生日,順便要慶祝他畢業后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 一個尖銳的剎車聲把這一切都打破了。 笠舟閉上眼睛,靠著門滑落下來。六年了,她始終無法接受她終將失去他的事實。 而六年了,她再次見到姜午秋,她身側有了別人,還有孩子…… 天上浮云若白衣,斯須變幻如蒼狗。 人間百年于時間滄海不過一粟,卻這樣難過。 笠舟一夜沒睡,把舊照片都翻了出來,一張張地整理。滿滿的回憶像罐子里融化的蜜糖,倒也倒不出,吃也吃不了,抱著一個實甸甸的罐子,竟然只能兀自哀傷。 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她才有些恍惚,腦袋沉沉的,隨手一摸臉,都是熬夜的粗糙與油。她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臉色看起來好了些,把昨天的衣服換下,穿了一身小黑裙。簡單一收拾,拎包出門。 門口靠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笠舟驚愣地看去,是一臉疲憊的陳錚巖。 “你……還沒走?” 他把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陣,松了口氣,無奈地說:“啊,想確認下你是不是沒事,沒想到時間過挺快?!?/br> “是……嗎?”她轉身就把包丟在鞋柜上,拉著他進門,“你先洗把臉,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闭f著就進了廚房。 他把外套和領帶都摘了,解開襯衫扣子,在洗手間簡單洗了洗。拿毛巾擦臉的時候,看到毛巾架子上只掛了兩塊毛巾,一塊藍黑色的,另一塊是淺粉淡黃條紋的。他猶豫的功夫,聽到外面傳來她的聲音:“別用深色的毛巾,那是我擦手的?!?/br> 笠舟見他臉上淋著水就出來了,又回去臥室翻翻找找,找到一塊新的咖啡色毛巾,汲了水簡單一洗,就遞給他。陳錚巖仿似很滿意地接過,慢條斯理開始吃她備好的早餐。無非是冰箱里拿出來的鮮奶與面包片。 “手機還有電么?” “快沒了?!?/br> “給我?!彼舆^手機,拿到臥室插上了充電源,回來坐下的時候,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今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嗯?!?/br> “不問是哪兒?” “你想說就說了?!?/br> “鳳凰山?!?/br> 鳳凰山是B市眾多公共墓地中最普通的一處,離市區很遠。這些年,B市的地越來越貴也越來越不夠用,這些公共墓地都快開發到鄰省去了。鳳凰山公墓就是毗鄰鄰省T市的一處,坐落在綠映山腳,從柳河小區開車去,需要三小時。 笠舟害怕他疲勞駕駛,堅持不讓他開車,陳錚巖也不跟她執拗,見她態度堅決,就給何曜打了電話。兩人吃完早飯從公寓下樓,何曜已經在樓底下等著了。一眼看見兩位竟然這么一大早一同從公寓出來……眼睛都大了。 “你好,何助理?!?/br> “陳總,韓小姐,請上車?!?/br> 陳錚巖剜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去鳳凰山?!?/br> 路上,車開得平穩,臨近八點,笠舟給周怡發了條短信,就閉目養神了。相比于她,陳錚巖體力好得多,一夜沒睡只覺得頭有些沉,倒還沒有太困。他把她扶到自己懷里,又在后視鏡里剜了何曜一眼,也閉了眼睛。 在公墓附近,他讓何曜停了車,下車買了一束菊花百合。百合的郁香讓笠舟醒轉了,透過花去看他,冷毅的側臉有一絲矛盾的溫柔意味。 原來這才是她今天一身黑裙的緣由。 這個公墓還有入葬太多人,稀稀拉拉的空位中間不時有寫著名字的墓碑。笠舟一言不發帶著他一直走,來到西北角落。這個地方和別處的雜草叢生不太一樣,顯得干凈多了,明顯是常年有人前來打理祭拜的。 他向墓碑看去——先父張建堯之墓,旁側的字用白綢布給貼上了。 “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