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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就干完了。當時每個職工定額三米,他早早地完成了任務。別人還在渠底挖沙,他卻躺在堤上睡大覺。 平時,在連隊里,也沒見他和誰走得特別近。只是和張永進、李素英家做了鄰居之后,來往的稍微多了一些。 也從未聽說兩家吵過架。 馮學智尚未結婚,偶爾還去張家吃飯,兩家看著相處得還不錯。 春節前,張永進夫婦帶著孩子回滬探親,還是馮學智親自開著拖拉機送他們去的風口站。搭乘的那輛便車,也是他出面去談的。 據同去風口站送人的職工說,那個汽車司機要了半口袋大米,馮學智也一口答應下來,讓他返程時來連隊找他。 工作組詢問馮學智時,他自然不肯承認自己有謀害張永進夫婦的動機。 可對他家進行搜查時,卻讓吳同志、許干事等人吃了一驚。 他家簡直就是個小倉庫,里面不知道從哪里搜羅來的零件、元件、電線,不管是抽屜里還是桌子上都擺得滿滿的。 吳同志問他:“你搞這些東西,準備做什么?” 馮學智一臉平靜地說:“我打算拼裝一臺黑白電視機,目前正在做實驗……” 聽了這話,許干事也有些動容。 這人還真是一個發明家,可惜心思沒用在正道上。 “有預謀,有手段,有技術?!?/br> 眼前這人,不但具備了這三樣,而且智商很高,也很不好對付。 *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對馮學智的偵破,很快就取得了進展。 保衛科長當天驅車回到場部。 回來時,從場部牽來了一頭獵犬。在房前屋后一路勘察,最后在附近的小樹林里,找到了一處挖掘過的痕跡。 吳同志等人用木锨小心地挖開后,聞到了一股火.藥味。經過檢測,土壤中所含的黑色火.藥,與爆炸現場殘留的火.藥簡直一模一樣,均為同一種工藝自制而成。 面對鐵一般的事實,馮學智繼續抵賴。 可接下來,借助獵犬又找出了他自制引信的證據。 許干事不得不感嘆,這的確是一起高智商犯罪。 犯罪手段很隱蔽,謀劃時間很長,如果不是汽車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而是在山溝里翻車,這起案件恐怕就會被當作一起交通事故來處理了。 那么一來,犯罪分子豈不是就從容逃脫了罪責? 可惜,千算萬算,還是抵不過偶然事件。 可這樣一個聰明到了極點的青年,為何要這么做?他和張家到底有何仇怨?再詢問時,那個馮學智就不再開口了。 他始終聲稱自己無罪。 可種種證據都指向他,是有預謀、有手段、有技術地實施了這起犯罪。 馮學智被收押后,他的父母也從滬上趕了過來。 對兒子的犯罪事實,感到震驚的同時,也非常心痛。 一命抵三命,兒子是肯定活不了了。 可這這么做,有多傻?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馮學智的mama面色蒼白,嘴里不停地嘀咕著。 唯有馮學智的父親猜到了一點。 兒子并不傻,他早已經計劃好了。 本來,他是可以順利逃脫的,不過是某個偶然事件打亂了計劃而已。 他的計劃是什么? 看看烏卡線上,那起事故的發生地點,與亂石溝之間的距離,就能猜到一二。 那天,只要汽車再往前多跑兩公里,就進了亂石溝。 那是一段崎嶇而漫長的山路。 道路兩旁,一邊是山石一邊是峽谷,稍有不慎就可能車毀人亡。 如果事故發生在那里,任誰也不會想到是一起人為事故吧? * 這起爆炸案,轟動一時。 到結案時,已進入了三月。 這時,已是初春時節。 不過,邊疆的春天來得很晚,連隊周圍還是一副天寒地凍的景象。不管是沙棗樹還是垂柳,都是灰灰的,看不到一絲綠意。 偉民和偉軍已經開學了。 一個寒假下來,鄧蕭卻養成了一個習慣,一到星期天就跑到連隊里來看看。他喜歡和小元元說話,總覺得這種對話充滿了智慧和哲理。 而黎元元也喜歡和鄧蕭在一起。 這個人喜歡聆聽,卻很少發問。 認識了這么久,他從未提到過她的來歷,就像那個秘密從來都未存在過一樣。這種有如知己般的感覺,令她十分安心。 她想,也許有一天,她會和他一起去尋找那條回家之路。他一定會幫助她,就像當初想救她下樹,他始終是那個初見時的小哥哥。 黎元元度過了連隊里的第一個冬天。 無論是在屋山頭玩耍,還是去托兒所消磨時間,她總是興致勃勃的。踢毽子,打沙包,踢盒盒,跳皮筋,只要是玩的東西,全都玩了個遍。 這個冬季,一直沒有下雪。 直到二月下旬,才終于下了一場中雪。 下雪那天,正趕上小偉波過生日。王mama拿出了存放已久的甜瓜干,讓幾個孩子都嘗了嘗。黏黏的,甜甜的,還真是粘牙。 也就在這一天,小偉波發現自己的兩顆門牙開始活動了。 他快要換牙了。 黎元元一見,也趕緊舔了舔自己的門牙。 還結結實實地長著。 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換牙了? * 春回大地,萬物復蘇。 當田野開始化凍,屋檐下掛著的冰凌子不停地往下滴水時,邊疆的春天才真的來到了。 這時已是三月末。 沙棗樹剛剛開始抽條,樹梢上吐出了幾顆綠芽。沙棗林帶里,還是光禿禿的,呈現一絲灰綠。 再過幾天,她就要過六歲生日了。 而距離那場變革,也越來越近了。 這天,上刊登了一則消息,外加一篇長篇報導。在這篇報導中,介紹了那起爆炸案的全過程。 原來,馮學智在家中自制了兩枚炸.彈,用馬蹄鬧鐘控制引信,把定時炸.彈裝在一只黑色手提包里,借著送人之機,把包悄悄放在了司機的座位底下。 那位司機就這么一直坐著炸.彈,開了兩天長途汽車。 如果不是在路上吃飯時,耽誤了一個多小時,恐怕早就跌進山溝里去了。如果是那樣,這起謀殺案十有八.九就那么混弄過去了,甚至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 鄧蕭哥哥特意把這份報紙收了起來,還帶到連隊,讀給黎元元聽。關于這起案件,她了解得越多,對那個馮學智的犯罪動機就越感興趣。 他為什么要實施這起爆炸?可這一點,不光外界不清楚,就連負責偵破此案的吳同志和許干事也是一頭霧水。 當然,對關押在拘留所里的馮學智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