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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茶,笑道:“你這個丫頭,該不是看上他了吧?他以前有個哥哥,比他大著好些,跟著王大人打那幫信教的人,死在靖州了。那時我還小,沒進府,不知道他這個哥哥是什么模樣?!?/br> “如今王大人就他這一個兒子,是前頭夫人生的。聽說先夫人因為長子死在戰場上,受了刺激,沒幾年就也去了。后來王大人續娶了一位夫人,就是現在的柳夫人。她呀,沒先頭夫人運氣好,這些年沒少折騰求神拜佛、尋醫問藥的,可還是只得了兩個閨女。如今王大人年歲大了,兒子上頭怕是沒什么指望咯?!?/br> 旌云笑道:“二娘此話聽起來,怎么像是她生不出來兒子,你挺高興的?” 秦二娘拍手笑道:“這位大姐好耳力,聽話聽音,猜得這么透?!彼戳搜弁忸^,旋即又笑道:“大戶人家當差時間長了,總是怕有人聽墻根兒,這不又忘了是在咱自己家里?!?/br> “柳夫人,說起來是河東大族出身,門第高著呢??伤劭仔〉煤?,一心攛掇著要王大人把家業前程留給自己兒子。她嫁進來的時候,王參將還小,估摸著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如今柳夫人眼看著自己生兒子沒指望了,想要跟王參將緩和緩和,無奈以前作孽太多,王參將始終對她不冷不淡的,都是面子情罷了?!?/br> 旌云點點頭,說道:“這可真是……老天報應了。王大人百年后,這內宅可都是參將夫人說了算,柳夫人這個老太君可是要當得不怎么痛快了?!?/br> 秦二娘給旌云夾了筷子茄子,笑道:“你可真是個通透人!嘗嘗這茄子,我自己醬的,不算難吃!”又接著說道:“要不怎么說柳夫人現在最cao心兩樁婚事。一樁是王參將的,一樁是王家大小姐的?!?/br> 宣惠心中一凜,終于說到正題了。她笑道:“這可奇了,那日見到王參將,我瞧著怎么也該有二十歲了吧,他沒成親,難道也沒定親?” 秦二娘道:“王參將今年可都二十五了!吃了長相的虧,看著小。這男人啊,還是面相老成些好,看著穩重?!?/br> “二十五了???這可真是,完全看不出來!”采薇笑道。 “他原先有門親事,是王大人故交的女兒。誰知這姑娘沒福氣,娶親的日子都定下了,結果得急癥死了。王參將是個重情的,守了一年沒說親。過后柳夫人給說了自己娘家的表侄女,王參將給硬頂了回去。柳夫人覺得失了面子,就撂挑子不管了,再加上王大人、王參將都忙,一拖就拖到現在了?!?/br> 宣惠壓住著急的情緒,笑著問道:“那王家大小姐的婚事卻又是怎么說的呢?”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節烈 秦二娘笑道:“你想啊,柳夫人自家的表侄女沒塞成,只能打女婿的主意了。不把女兒嫁個得力的女婿,讓她老了以后指望哪個去?” “要我說,她也不必太擔心。大家都在武昌城里住了這些年,王參將的為人那是看得清清楚楚。雖說他有些冷淡,話不多,內里是個熱乎人。好歹柳夫人也是他的繼母,王參將怎么樣也不會錯了大褶?!?/br> 旌云笑著看了宣惠一眼,讓她稍安勿躁。她自己起身給秦二娘夾了菜,笑道:“我可是聽說,王大人想把王家大小姐嫁給徐州的安王爺呢!” 秦二娘偏著頭,有些疑惑地問道:“這話是從何說起?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大小姐的人才做個王妃也夠得上。她雖然沒王參將那樣出眾的樣貌,卻也是個美人。不過,大小姐頂頂要緊的是會來事兒,八面玲瓏得很,打小就是個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她雖是柳夫人生的,王參將卻也對她疼愛有加,可見她會做人?!?/br> 宣惠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沒想到王氏還是個有些手段的??磥砬笆浪诹涵懞笳锏靡饬四切┠?,也不單是借了她父親王錦堂的權勢。 旌云見菜吃得差不多,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幫秦二娘收拾碗筷。采薇問道:“都這樣晚了,我去把大門鎖了吧。不過,這李大哥怎么還沒回來呢?可要出去找找?” 秦二娘雙手微微一頓,說道:“不用了,直接鎖門吧!他有些忙,時常不回來?!蹦樕系男θ菰贈]方才的那般爽朗,幾乎是僵硬地掛在那兒。 偏偏采薇也在收拾桌子,沒有看見秦二娘的表情。她又問道:“李大哥是更夫嗎?這樣晚上還不回家的,可是少見呢?!?/br> 旌云有些郁悶,這丫頭從京城到武昌,也走了這么些路了,怎么見識和心眼兒一點兒沒長。那賭錢的,流連勾欄院的,哪個不都是晚上不回家,樣樣都不能問。 果然,秦二娘的臉色越發地不好看起來,旌云忙拿話岔了過去。 過了幾日,李大頭只回過一次家,匆匆地跟宣惠等人打了個照面,進了上房一趟,又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宣惠沒有理會,成日里帶著旌云等人在街上閑逛,打聽消息。 這一日,宣惠等人從江邊回來,突然下起了大雨,便躲在一家書齋門前避雨。門前已經有了些人站在屋檐下,卻是在對著一個女子說話。 那女子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面有菜色,但仍看得出來昔日的好相貌。她衣衫破舊骯臟,只拿一塊破布兜著頭發。她身后躺著個人,跟她年紀相仿,看樣子應是她的丈夫。 采薇上前問一個看熱鬧的人:“老伯,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圍了這好些人看?” 那老者拈著胡須,搖頭晃腦地答道:“我是在看這位節烈的婦人??!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先帝丟了京城,尚知道再乾清宮自焚謝罪。京城那么多高官顯宦,竟然沒幾個殉國的!都還不如這個婦人知道什么叫氣節!可嘆,可嘆??!” 宣惠聽他指責父皇,心中不悅,低下頭一言不發。采薇忙撇了那老者,找了個年輕的人問道:“這位大哥,這個女子是怎么了?她后面躺著的是她相公嗎?” 那年輕人答道:“她相公跟她是從開封府逃難過來的,本來是要投親,誰知道親戚早幾年就搬走了。身上的錢也花光了,偏偏她相公又生病了。她沒奈何就舍下臉來討錢,給她相公抓要吃。誰知道這病也不見好,倆人連飯都吃不上,哪里還有錢接著吃藥呢!” 采薇嘆道:“這可真是時運不濟了?!彼仡^用眼睛詢問宣惠,要不要給這女子些錢讓她給相公看病。 還沒等宣惠說話,書齋里走出來一個頎長的身影,他從荷包里掏出來幾塊銀子,扔給那女子。女子見狀,起身跪下,求道:“可否麻煩貴人再舍些錢財,讓妾給相公我倆買兩口薄皮棺材?!?/br> 那人原本撐了傘要走,聽了這話就轉過頭來,問道:“我給你錢是讓你去給你相公抓藥來救命,不是要你們買棺材去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