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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了那個溫潤公子、仁慈帝王,以“仁”之名被后世頌揚千年的公子喬松——華仁帝。傅瑾的眼神在落在他身上時多了懷念和繾綣,他幾乎未曾好好看過這樣的他,即使僥幸從天譴中爭出了三載壽歲,可是逆天改命,到底是要付出代價的。最后那三年,他纏綿病榻,只從旁人的話語中,聽到過這人端坐于皇座上的模樣。不過被世人視若傳奇的逍侯顯然不是那種會被感情影響到智商的存在,只是片刻的失神,他幾乎很快就注意到了這段記憶與自己先前經歷的有何不同。“詩怡,你怎么在這兒?”看著站在玉柱旁怔怔地注視著御座上帝王的少女,傅瑾不由得失聲問道。這段記憶應當是他留存下來的喬松的記憶,詩怡應該同之前的他一樣,重新經歷一遍作為公子喬松、華仁帝的一生。“傅大哥?”看到突然出現在她旁邊的兩人一狗,陳詩怡也是一驚。不過驚訝很快化成了擔憂,“你們也被困在這里了嗎?”她那天注意到那座斷崖的奇異,帶著幾分好奇探查,卻發現了崖下有一座洞xue。只是,沒等她走近幾步,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卷進了這里。她看著深宮之中激烈辯論的兩個少年,神采飛揚,驚才絕艷,明明是應該尚在玩耍的年齡,卻都有著指點江山的豪情與與之相匹的才華;她看著獨自鎮守帝都的青年,一邊憂心著隨軍遠征的摯友的安危,一邊面對著朝堂內外暗藏的鋒機;她看著被親人、重臣逼迫的公子喬松,并非愚孝,只是因為仁善不曾疑心過曾經抱在懷中教導過的弟弟,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硬逼著灌下了毒酒;她看著星夜兼程奔波而來的逍侯,雙眸赤紅,幾番嘔血,終于救得友人性命,挽救華朝于危亡;她看著終于登基稱帝的公子,每每想到這王座之下流淌著的親人、友人的鮮血,就無可避免的自責與悔恨;她看著失去了逍侯的仁帝,將全部的精力投于國事中,明明該是享近尊榮的帝王,然而年歲愈長,竟是形銷骨立,心力衰竭;……她被這一幕幕畫面所吸引,原本找不到出路的恐慌漸漸化作心疼與敬佩。——為英年早逝的逍侯,為死而后已的華仁帝。“……這不可能?!?/br>聽到陳詩怡的回應,傅瑾不敢置信地倒退一步。他看了看端坐在皇座上的喬松,又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陳詩怡……“為什么會這樣?!”傅瑾不曾失態,然而嘴唇卻有些發白。他布了兩千年的局,到底哪里出了差錯?此時華仁帝的記憶已經接近尾聲,時霊望著漸漸濃郁起來的霧氣,開口:“因為,他沒有那樣的執念?!?/br>所以——“以安?!?/br>輕輕淺淺的兩個字,卻在傅瑾的心頭激起千層浪。他遲疑地回頭,看到了那個一身玄色常服的溫雅青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同于逍侯的容色出眾,公子喬松的外貌是那種毫無侵略性的溫和,中上之姿,不超脫于世,亦不陷于平庸。然而他有著極為出色的氣質,是能讓人忽視一切,只覺得身心舒暢的溫和。也只有他一個人,會叫自己以安了……以安,這本是他加冠之前與喬松一起商量好的字。然而,朝會之上始帝突如其來的賜字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所以,除了喬松,幾乎沒有人知道,他還有一個字,為“以安”。于是,傅瑾微微地笑了,便如曾經在華皇宮中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那樣,輕聲而堅定地喚道:“殿下?!?/br>喬松略一頷首,然后將視線移到了時霊和陳詩怡身上。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了許久,卻終究是沒有說什么,而是望向了仙子,然后才開口。“這是以安新養的寵物嗎?”“……是的,殿下?!?/br>傅瑾看到仙子的時候,又一次想到了那個沉默寡言的青年。他是他今生難得的好友,然而那一日卻突如其來地向他訴說了愛意。這大概是那人這一生唯一一次任性吧?他震驚錯愕之余,卻升起幾絲感動。只是情愛一事并非有感動便可以的。他委婉地拒絕了那人,措辭謹慎,用語斟酌,唯恐傷了那人的一片真情。可是,他沒有想到,那竟是他與周蘇葉的最后一次見面。在他為了避免尷尬而略微疏遠了兩人距離的時候,周蘇葉已經悄無聲息地隨隊出國,奉命執行一個任務。然后,為了保護隊友死于異國他鄉,甚至因為任務的機密性,連尸骸都不曾留下。當他聽到消息的時候,也不由得怔然。后來才知道,那個任務周蘇葉本是可以選擇留在國內進行技術支援的,只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周蘇葉最終選擇了更為艱難地隨隊支援,雖然這樣將原本只有50%成功率的計劃提高到了80%,但無疑,作為技術人員,周蘇葉必須承擔更大的風險。布蘭特是周蘇葉養的薩摩耶,視若珍寶,便同家人也沒有什么兩樣了。然而周蘇葉卻喜歡叫它“仙子”,說是這樣更為可愛??墒且膊恢老勺拥男愿袷窃趺答B成的,除了周蘇葉、周連召和傅瑾,其他人若是叫它“仙子”,就完全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在周蘇葉死后,似乎知道主人永遠地離開了,仙子開始變的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短短幾天就瘦弱了下去。直到知道弟弟心思的周連召不忍地將之送給了傅瑾,仙子的狀況才一點一點好起來。大概是因為,從一開始,周蘇葉就將“傅瑾=主人”的念頭灌輸給它的緣故吧。傅瑾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喬松并不是沒有發現,他了解他的以安,冷血無情、理智冷漠,幾乎不會為無關緊要的人動一點情緒。他擔憂過這樣的他,如今見到現在的傅瑾,倒是略略放下了心來。轉世輪回,總該是會有些影響的。那么……他的目光掃過陳詩怡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眉眼,沒想到自己變成女子會是這般模樣,自己的轉世啊……“以安?!?/br>他叫著這個獨屬于自己的稱呼,然后,看到他的以安如過去不知道多少次那般回望。“那位先生說的對,吾卻是沒有如汝那般的執念?!?/br>即使他照著以安信中之言不入皇陵,與他同葬,可他確實沒有如以安那樣,想要來生再續的執念。那一場云雨,兩人都裝作自己醉了,卻也都知曉對方沒有醉。只是,一夜沉淪,再醒來,亦不過是知己相對,君臣得宜。他其實不覺得他們此生有過錯過,他只覺他虧欠以安許多,所以,不愿來生再做他拖累。傅瑾聞得此言,手心微顫。原來,不過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