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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的事,沒旁的人能說,就連乳娘,我也沒辦法告訴她。你在宮里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也從未見過你與旁的誰多說過一句話,想來,我心里的事,說給你是最好的?!?/br> 她忽然有些哀怨,整個人攤在我的床上,望著床頂的紗帳,我走了過去,拖鞋鉆進被窩,身后靠著軟枕垂頭瞧著她。 “顧青陽也喜歡她……”她長嘆一聲,又道:“哥哥也喜歡她,其實……其實……” 我不知她要說什么,她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哥哥自小就被立為東宮,身邊的人都不敢與他親近,我雖與他一母同胞,可我自小也是有些怕他的,只她不怕他,天天不給他好臉色時時欺負他,因著這個我便與她結識,漸漸地,哥哥也與我親近了起來,如此這般,我還遇見了顧青陽……” “少時,我們四個總在一處玩鬧,待年歲長些,我瞧那些戲文,才知我自己心思,我喜歡顧青陽,想著我們自小一起,該是會生出些青梅竹馬的情愫,不成想,青梅竹馬的,還有她……她喜歡哥哥,我和顧青陽都知道,可張家姑奶奶卻向父皇討了旨意讓她嫁給顧青陽,顧青陽可高興壞了……” 嘉敏不屑地嗤了一聲,可轉眼卻又落寞地垂了垂眼,“我原以為顧青陽是不愿意的,是張家姑奶奶一意孤行,可那天在張家,顧青陽分明說謝謝姑姑成全,那時,她也在的,她不太高興,張家姑奶奶說皇家規矩太多,東宮總有一日會繼承大統,哥哥的皇后只能出身名門賢貴,張家出身寒微,她嫁給哥哥是要傷心的……” 我想了想,那張家姑姑的話,很是在理。 “顧青陽那個大傻瓜,明知她不喜歡他,還歡天喜地地抱著父皇的旨意天天傻笑?!?/br> “皇上為何改了旨意?”我問。 她臉色微微一白,半晌沒有言語,過了許久,她將臉埋進被子里,再出聲時,聲音里帶著些哭腔。 “我騙的她,我將她騙到了宮里,我沒想過哥哥會對她那般……” 我蹙了蹙眉,她說的事,我未聽過一絲風聲。 ☆、第六十二章(番外2) 我不知他做了何事,可憶起那日黃昏,他那般高興,我覺著這次他該是能稱了心意的…… 可皇上卻為他指了門婚事,名門戴氏之女。 他成婚的那天,我見著了那個人,那個與我同名同姓的人,張嫻。 若論相貌,她該是不如戴家的那位小姐的,可因著他喜歡,我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終了,著實沒瞧出個什么來。 東宮大婚,宮里甚是忙亂,我不知她是如何進的宮,又是如何知曉我的院子,更是不知她為何來了我的院子,她只是哭,從清晨一直哭到了黃昏,我瞧了瞧天邊的夕陽,這個時辰,東宮那邊該是禮畢了。 接她走的是張家的姑奶奶,那位婦人與我母親年歲差不多,眉目很是慈善,我看著她坐在床邊望著那打開的格窗,哀哀嘆道:“有些事,看得透了,心也就死了?!?/br> 后來很長時間,直到她死,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知她死后,嘉敏在殿前失儀被撤了公主封號,降為郡主,又沒過多久,北方蠻族叛亂,顧青陽奉旨征討戰死在了沙場,嘉敏聽聞了消息,沒多久便從觀景樓上跳了下去。 我知道那些往事,是戴文告訴我的,那時,我已是天啟的皇后。 “你以為他要做的是什么?” …… 戴文見我不語,便又說道:“我戴氏一族自天啟建朝便是朝中重臣,世代恩享朝廷俸祿,就算凌末日后繼承大統,我戴氏一族地位也不會動搖分毫,是你父親不甘家族沒落,才尋了我,出了那樣的主意,迫害貴妃皇嗣,助你登上皇后之位……” 我心中震驚,這些我全然不知,可面上卻依舊平靜地瞧著面有焦慮的戴文。 “京里年初處置的那些顯貴,若說起來你叔父是做的最小的那個,圈地建宅頂多落個削官抄家的罪名,可為何偏偏砍了他的頭……” 那個事…… “顧青夏什么樣的性子你該是知道的,你覺著以他脾性他會去攪進前朝那些事里么,若不是當年嘉敏公主做出那樣的事,他們顧家對皇上有愧,顧青陽也不會死在北蠻荒地,顧青夏如今也不會拼了老命那般挺著凌末……” 繡錦的衣袖掩著我顫抖的手,我用力握了握,鎮定了心神,只淡淡地說了句:“戴相怕是找錯人了!” 戴文驚愕半晌,終是緘默著去了。鳳儀宮中,我一人坐在椅上,想著那年嘉敏大鬧紫薇宮,殿前失儀的事。 那時,該是那個人嫁進東宮沒了孩子的時候。 “女兒做的怕是不及父皇分毫……” 嘉敏還未說完,皇上便怒的將手邊的筆洗砸了過去,她的額角霎時一片紅色。嘉敏抬手擦了擦流進眼角的血,凄凄冷笑了起來,皇上這時已被氣的一陣猛咳,他微微抬手也不知在指著誰,啞著嗓子低咳著說道:“都出去!” 殿外,我不知他們說了什么,但那天嘉敏從公主變成了郡主,后來前朝上奏北方蠻族動亂,顧青陽不顧懷有身孕的嘉敏毅然上了戰場,聽聞那場廝殺,顧青陽本是可以避開的,嘉敏聽聞顧青陽戰死的消息,當即便暈了過去,后來顧昭云一出世,她便從觀景樓上跳了下去。 前塵往事,如今再提起,卻原來是這般,我瞧著自己微顫的雙手,不禁失聲笑了出來,我入宮的那天,父親怕是已經有了盤算,若不然也不會將我的名字改為張嫻。 我澀澀苦笑,那個人的父親被人陷害丟了性命,她被遣散出宮沒了孩子,張家姑奶奶因著這些撒手西寰。這些,盡是他們謀劃,只為保全他們在前朝的地位,嘉敏亦為他們利用,最終也沒了命…… 那我呢? 是夜,我去了奉先殿,當年,就是在這里,他曾說待百歲之后,要與我名字一起供奉在這里,我的名字…… 張嫻,我非張嫻??! 那個人去世前囑托了她哥哥將她尸身火化,將骨灰撒在張家雙老墳前,那日,他曾發了瘋般奔出宮門,可依舊沒能阻止那場火。 奉先殿,先帝的畫像就掛在那里,百年之后,他也會掛在這里,而我,他的皇后,他要的只是這個名字,而非我。 紫薇宮中,他的身體已很是不好,他看見我來,便讓李善府帶著眾人都出去了,我坐在床測,望著他。 “你說,到了那邊,她可還愿見我……” 他說著便側頭咳了起來。 “皇上知道我的名字么?” 他愣了一愣,咳聲緩了緩,轉頭看向我,“你……” “我叫張文嫻,進宮前父親給我更名張嫻,那時我不知她亦叫張嫻……” 我瞧著他無奈一笑,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