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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啥?” 回答他的是一計拳頭。 “你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嫣的胳膊被人撞了撞,側頭看向那婦人,她臉上蒙了一層厚厚的塵灰,烏糟糟的頭發在腦后綰著松散的發髻,一身破衣透著讓人作嘔的餿水味兒。 “興許吧!”張嫣懶懶地答了一句,便又緊了緊身上披著的爛衣歪在墻頭。 宮里的娘娘?說的該不會是她吧!嘴角輕地一撇,說的定是她了,凌末只兩位娘娘,要去奉國寺的當然不會是戴辛芷,只是凌末為何要撒這個謊,當日戴辛許逼宮,若是沒有凌末的默許,張嫣如何都不信,既然默許了,何不趁勢推說自己病故,如了他的愿讓戴辛芷做這天啟國的皇后。 肚子一陣痙攣,張嫣皺緊了眉頭又蜷了蜷身體,她有幾天沒吃東西了?從宮中逃出以后,她就脫了宮女的衣服換上了齡官兒備的便衣,那是一身陳舊破爛的長衫,還有一股難聞的霉味兒。 這地方四面透風,根本算不得一間房子,卻住著五六個乞丐,剛才說話的那兩個其中一個便是這婦人的丈夫,唯唯諾諾地總是被另一個乞丐欺負,可對他婆娘卻是好極,討來的東西總記得留了回來給他婆娘一半。 張嫣舔 了舔 唇,她確實得去奉國寺,得去奉國寺找太后,眼下,她實在想不出一個人能幫她的。 城門大開的那天,張嫣撐著身體和破屋里的乞丐一道上了街,街上人頭攢動盡是看熱鬧的,沒有禮樂,送行的隊伍異常的安靜,老百姓們跪在道路兩側,不敢瞻仰天子龍顏。張嫣跪在那群乞丐中間,抬頭偷偷瞧了一眼,卻瞧見了自己的鳳輦。 老百姓們尾隨著隊伍一直送到了城門口,張嫣瞧著近在咫尺的城門,心里不免緊張,近些日子京城查嚴,凡是進出京城的人都被仔細盤查,今日確實是一個機會。 過了門洞,當張嫣就要看見城外的太陽時,一道馬蹄聲驚動了整個京城的百姓,內閣大臣顧青陽領著一隊官兵直迎上了隊伍。 太后親臨街頭,老百姓們惶恐至余都有些興奮地議論紛紛,對他們來說,今日可能確實是個特別的日子。 凌末跪在太后的輦下,那該是張嫣第一次見太后發怒,文武百官齊跪城下,顧青陽宣讀了先帝遺旨,那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張府兵器乃先帝之物,右丞戴文明知此事卻還任由其子橫行,實在大逆不道,當即便捉了戴辛許。 街頭百姓當即嘩然,張嫣本打算借此機會接近太后,沒想到卻聽了這道旨意,她跪在百姓前頭,抬眼遠遠地瞧了凌末一眼,隔著衛隊依仗,他那震驚不是假的,看來遺旨的事,他確實不知。 皇后的鳳輦依舊出了城,因為小太子身體大恙,皇后要往奉國寺為小太子祈福,那時剛過了正午,日頭掛在正空,可張嫣卻瞧見太后的臉色慘白,她怔怔地望著凌末,沉默了許久便轉身坐進了御輦。 太后的輦車匆匆離開了街頭,那個方向,是回宮的路,一匹快馬與那輦車交錯直奔凌末而來。 “稟皇上……” 是刑部的李文治,他從馬上跌下,連滾帶爬地跪倒了凌末的面前。 “張家的二位……沒了……” 也許是街頭太過嘈雜,也許是李文治太過慌亂,這話一出,四周都寂靜了下來。 “混賬東西……” 她聽不到突然盛怒的凌末還斥責了什么,也聽不到周圍的大臣說了什么,當凌末拿著刀要砍下去的時候,一切仿佛都亂了。 “呀!妹子……妹子……” 張嫣被人緊緊地攔著腰,嘴巴也被那人緊緊地捂住,身子被那人托著超后退去,一個個身影擋在了身前,錯過重重身影,她仿佛看見了凌末震驚的雙眸。 “妹子,你瘋了不成,那可是要被砍腦袋的?!?/br> 婦人把張嫣拖到城角,氣喘吁吁地道。 不知是不是被婦人身上的餿水味兒熏得難受,張嫣竟覺得腹腔之中一陣翻江倒海,手指扣進了青磚之中,彎腰干嘔了起來。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這是?” 張嫣伏在地上,雙眼發昏,嘴里盡是苦水兒,看來是把膽汁都給咳出來了。 “嫣兒……” 當身體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聽著那句熟悉的喚聲,張嫣再忍不住,緊緊地拽著那人的衣襟,把臉埋了進去,“走……” 快馬飛奔出城的那刻,張嫣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凌末眸里的驚慌與悔恨,還有策馬而來的官兵,都漸漸淹沒在了塵沙里。 恨,怎能不恨呢! 凌曄的死是在半月之后宣布的,舉國大喪,凌末按照帝王的禮儀厚葬了凌曄,張儒與張夫人的葬禮也極其崇高。 當夜張嫣做了一宿的噩夢,她夢見渾身是血的平安牽著臉色慘白的凌曄在對自己哭,當她跑過去抱住他們時,他們卻一下子消失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汩汩鮮血從手心溢出怎么都止不住,那紅色漸漸變成凌曄的臉,那是一張憋得通紅的臉,而自己的手就捂在凌曄的臉上…… 翌日,戴辛許被發配邊疆的消息傳進張嫣耳里時,張嫣嘴里嘗到了一抹腥甜,為什么活著的人能這樣的肆無忌憚,只因為他姓戴么? “嫣兒,為父親母親上支香吧!” 咽下嘴里的那抹腥甜,張嫣接過張卿遞過來的香。 “嫣兒還要回去么?” 張嫣側頭,張卿瞧著供奉的雙親牌位,他心里也該是恨的。 “回?!?/br> ☆、第二十章 陵南郡是天啟國靠南的一個大城,再往南去便是一片浩浩蕩蕩的大江,聽聞嶺南君的大戶邱家便是在江河彼岸的寧昭國做生意發的家。 邱府的后院辟了一個水塘,水塘之上建著一座涼亭,邱夏最喜歡的就是在這涼亭之中習字看書,伺候她的婦人綰著精致的發髻,一身華服炫彩奪目,可此時她坐在邱夏的身旁親自為她剝著核桃,立在亭外的婢女瞧著水塘里的睡蓮竟有些昏昏欲睡。 “你都瞧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眿D人將手里剝好的核桃遞了過去放在邱夏的書案旁,開口打趣道。 邱夏微微側目,順手拿了一顆核桃仁塞進嘴里,咀嚼著又從一旁的鎮紙下抽了一張宣紙,把兩張紙放在一起,左右瞧了瞧。 “其實,邱夏這個名字也還不錯?!?/br> 夕秋抿唇輕笑了笑,卻不接話,只是說道:“到正午了,想吃些什么,我去做?!?/br> 邱夏又看了一眼宣紙上的兩個字,才回道:“今日哥哥該回來了吧,做些哥哥愛吃的吧!”說罷,又朝夕秋擠了擠眼睛,“他可不愛吃餃子?!?/br> 離開京城已有半年,可回憶往事,邱夏卻覺得仿佛就在昨日,只是憶起那張面孔時,邱夏會覺得心里的恨仿佛沒有那么深刻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