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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冷玉般的光澤。深邃的五官、烏黑的發絲,一眼望去,恍然若天神。“都下去?!?/br>“是?!?/br>熱水一寸一寸的漫過肌膚,右腿處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顏硯閉上雙眼,深深地呼出口氣,雙手搭在木桶的邊沿處,似已半睡半醒。熱水氤氳出的熱氣,暖和了他略顯冷硬的五官。細微的響聲從窗籠處傳來,與此同時,房門被推開。腳步聲在屏風外響起,一道影子,繞過纏絲雕花紫檀木屏風,停在木桶前。光線被影子擋住,顏硯的臉一半隱在陰影里,一半露在光線下。那影子越湊越低,幾乎要與木桶里的顏硯重合??此埔呀浰念伋?,猛地張開雙眼。“!”一對上那雙幽深的眼,影子便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陛下深夜到訪,所為何事?”顏硯皺眉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朱銘玟。他穿著一身烏色錦衣,衣領和袖口用金線勾勒出騰云駕霧的五爪金龍,紫金玉冠,俊美的臉頰有些清瘦,雙唇緊抿,顯得固執又倔強。侯府上下安插的探子,果然不少。顏硯神色微斂,就是不知道,今晚的事,朱銘玟知道了多少。他試探性的開口:“勞煩陛下在外廳稍等片刻,臣此刻衣冠不整,不易見駕?!?/br>朱銘玟望著眼前人勁瘦結實的身軀,喉嚨一陣發緊:“不必驚動其他人,朕一個人來的侯府?!?/br>看來是偶然到訪了,顏硯暫且放下心了,他想起小皇帝會武,而且武功是賀之靖親自教的。能獨自一人深夜出宮,朱銘玟怎么可能是一個被權臣挾制之人?他心里思量幾分,隱下眼底的探究。“朕想你了,之靖?!敝煦戠涞囊暰€在顏硯赤|裸的身體上逡巡,目光停留在他隱入水面的腹部。那里有一條傷疤,從肋骨下一直橫亙至肚臍下一寸的位置,即使早已結痂了,卻仍能看出當初的兇險。“臣以為,臣之前的話說得很清楚了?!鳖伋幾⒁獾剿囊暰€,眉頭皺的更緊了。同為男人,他自然能看明白對方眼里的欲|望。干脆從水里站起身,跨出木桶,朝屏風旁放著衣服的地方走去。顧不上擦掉身上的水珠,顏硯剛把里衣穿上,就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身后抱住。“松開!”“不!朕死也不!以前是朕想錯了,從今往后,朕死也不放你走了?!?/br>顏硯神色冷了下來,右手抓住朱銘玟的手腕,輕輕一扭,身體一錯,便離開了對方的懷抱。雖然只用了三分力道,但顏硯的反關節擒拿,又豈是那么好抵擋的,朱銘玟頓時疼得臉色發白,卻突然笑了起來,一邊喘息一邊說:“之靖,你身上的傷,當年比朕現在還疼吧!”顏硯臉色稍緩,松開了手,從屏風上拿起披風披上:“陛下私自來此,于禮不合,早些回宮?!睂λ膯栴}避而不談。“朕忍了快兩年,朕忍不下去了,既然你不進宮找朕,朕就來找你?!敝煦戠鋱剔值亩⒅?,垂在腰臀的長發潤濕了顏硯身上的里衣,形狀美好的鎖骨在雪白的衣領下若隱若現,“朕要留你,天也不能忤逆朕的意愿?!?/br>顏硯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止不住冷笑一聲:“是了,臣現在是陛下親口御封的‘留侯’。賀之靖何德何能,一無開國輔運之德,二無封疆裂土之功,卻被陛下憑空封侯。只要陛下深夜到訪侯府幾次,將來佞臣傳里,必定有賀之靖的一席之地。來日后人提起賀之靖,皆會贊一聲‘大雍第一嬖臣’?!?/br>“你......放肆!”朱銘玟被他的話一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緊了牙關,“朕的情意,在你眼里成了什么?你就那么不稀罕?來日誰若敢非議,朕滅他滿門?!?/br>“呵!這天下悠悠之口,陛下堵得上?”顏硯懶得跟他廢話:“陛下若是心里當真為臣好,便早早回宮?!敝苯訌澭卸Y:“臣恭送陛下回宮!”“賀之靖,你好!你好的很!”朱銘玟一擺衣袖,哐當一聲,一腳踹翻屏風,怒氣沖沖的走向門口。剛打開門,想起一事,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往身后一丟:“御醫研制出的新藥!”頭一擺,走了。顏硯伸手接住小瓷瓶,打開塞子,一股清幽的藥香從瓷瓶里飄出,望著滿室狼藉,他搖搖頭:簡直跟個孩子似的。門外的腳步聲愈遠,他松了口氣,將托盤里的衣物穿戴整齊,推開窗戶,月光下,之嵐動作輕手輕腳的,像個貓似的,從顏硯的手肘下鉆了進來。“剛才那個就是皇帝?”之嵐一臉好奇的問。顏硯點頭,關緊了窗戶:“那幾個人怎么樣?”之嵐一五一十的道:“我跟他們說,三日后的事,事關重大。侯府不能再留他們,那幾個人當即表示離開?!?/br>“我躲在暗處看了,李二和吳五兩個趁著夜色,偷偷從侯府后門溜走。走出巷子沒多遠,就上了一輛停在巷口的馬車。我怕被他們發現,沒敢跟上去。安王派來的那幾個暗士跟了上去?!?/br>“其余的人呢?”“胡徹說,他們打好包袱就入睡了?!?/br>沒多久,幾個暗士回來復命說,馬車停在了趙廉在郊外置辦的別院里。顏硯聞言放下手里的茶盞:“廉王那邊怎么說?”一個暗士跪在地上道:“廉王殿下說,已經跟幾位御史大人聯系好了,明日早朝,會盡量附和符大人?!?/br>顏硯點頭:“知道了,下去吧?!?/br>暗士悄無聲息的退下。第二日早朝,大理寺卿符錦上奏吏部尚書趙廉強占民田,硬是將千畝良田說成沙田,賤買不成,便私自縱容家丁行兇,于月前打死了陸家莊的鄉坤陸正。并當場拿出了陸正夫人的血書狀紙,與陸家莊村民的口供。符錦剛一說完,御史就上前,彈劾趙廉賣官販爵,濫用手中職權,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將內閣當成他的‘一言堂’。站在文官之首的趙廉聞言只是不屑的瞅了符錦和御史一眼,心里暗暗盤算怎么把符錦從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弄下去。上次讓賀之靖回京,他就對這位大理寺卿一肚子不滿了。說來奇怪,以往趙廉也遇到過這樣的彈劾,但結果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次不知為何,龍座上的朱銘玟不痛不癢的斥責了趙廉幾句后,竟然讓小太監從符錦和御史手中接過了折子。天生的警覺讓趙廉坐立不安起來,他下朝后立馬去了位于西巷的平南侯府。☆、第十一章次日,圣諭,吏部尚書兼內閣大學士趙廉,縱容家奴枉法亂紀,為奪良田,打死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