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不小心開罪了上邊的總管,被罰著在石子路上跪了一日,膝蓋都險些爛了。 他年紀跟姚軒相仿,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稚嫩,總是叫錦書想起自己家中的兩個弟弟。 這樣的底層內侍,本就是家中人沒錢才進宮來的,手上的月例銀子就那幾個,全數用來孝敬上頭的內侍,現下膝蓋傷成這樣,連藥錢都出不起。 宮中人命微賤,太醫院是不會搭理這些小人物的,連派個學徒過去看看都不肯。 錦書負責整理藥房,時不時也要剔去些品質差的,左右也是無用,便自己按方子包了不少,叫相熟的內侍給安和帶過去,或煎或敷藥,無論如何,總算是幫一把。 入宮之前,錦書不是不怨的。 她青春正好,容色皎皎,找個情投意合的郎君,就能有自己的花好月圓。 現下深陷在宮中泥潭里,即使是能出宮,也是年華已逝,徒留傷感,怎么能不怨呢。 可真的在宮里呆了幾個月,她才覺得,世間比自己苦的人,其實還有很多。 她雖在宮中過活,卻也是正經的官家女子,不會被分去做粗活,受欺負。 銀子撒得多,內侍女官們也會給幾分關照,劉尚宮與她沾親帶故,只要做好了手頭上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刻意為難。 這樣想想,她其實應該知足。 或許是錦書送過去的藥起了作用,或許是安和傷的不重,半個月后,她便在藥房見到了他。 “錦書jiejie大恩,我給您磕頭了?!钡鹊剿南聼o人時,安和便跪下了。 “快起來,”錦書慌忙摻他起身:“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得什么?!?/br> 安和堅持給她磕了三個頭,依舊跪在地上,道:“jiejie的舉手之勞,于我卻是救命之恩,怎么能不謝?” “再不起來,叫人看見,還不定生出什么說法呢?!卞\書半真半假的嚇唬他。 這句話顯然有用,安和忙不迭起身:“jiejie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也只能幫著跑跑腿,若有吩咐,只管開口便是,我絕不推三阻四?!?/br> “我成日里待在這兒,遇不上什么事情,”錦書看一眼更漏,笑著道:“快回去吧,屆時總管找不到你,可是要罰的?!?/br> 安和應了一聲,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錦書負責的藥房并沒有什么珍貴藥材,不然,也不會只叫她一個人看著了。 但對于宮里底層的人而言,這樣最基本最廉價的藥材,有時候,也是一種奢望。 因為廉價,所以錦書這邊藥材用的多,添補的勤些,一來二去的,她手頭上倒是零零散散的余下不少藥材。 左右不用也是扔,倒不如拿去做個人情,好的時候,興許能救人性命。 如此一來,她的人緣倒是不錯,有時候出門,經常會有人過去打招呼。 這里的工作不重,忙完每日的活計之后,錦書還能有一個時辰的閑暇。 她求了司藥,尋了兩本醫書翻看,權當解乏,消磨時間,如此一來,日子倒是過得很快。 這日晚間,她正坐在窗前翻書,就聽安和與安平的聲音傳過來了:“錦書jiejie?!?/br> 錦書自面前書卷中抬起眼,向他們一笑:“今日來的倒早?!?/br> 夕陽余暉淡淡,帶著淺淺的金與微微的暖,她迎著光一笑,整個人都沐浴了一層光輝,像是將至未至的晚霞一般明艷。 安平笑著道:“jiejie生的真好看,我從沒見過這樣美的人?!?/br> 安和隨之附和:“jiejie人美,也心善,前世必然是觀音菩薩坐前的玉女?!?/br> 錦書笑著搖頭,正待說話,便聽蘭惠帶著淡淡嘲諷的聲音傳來:“是呀是呀,你們錦書jiejie這么美,簡直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可惜了,怎么成日里待在這里發霉?!?/br> 安和與安平眉頭一皺,下意識的要反駁,就被錦書目光制止了。 “蘭惠jiejie好,”她笑吟吟的問:“怎么到我這邊來了,月菊jiejie呢?” 蘭惠入宮比錦書早,同月菊一起負責不遠處的另一藥房,資歷老些,說話難免老氣橫秋,酸得很。 “新到了一批山參,月菊在整理歸檔,”蘭惠斜她一眼,道:“這條路是你家的不成,別人不能走?” 她語氣蠻橫,隱有挑釁之意,錦書不欲多生是非,也沒有理會:“自然不是了,jiejie好走?!?/br> 蘭惠不想她這樣客氣,目中微有訝異,深深看錦書一眼,沒再說什么,徑自離去了。 安平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皺眉:“她素來兇蠻,jiejie還是當心些為好?!?/br> 他目光中有些擔心,道:“我聽說,她同崔尚宮有親……” 崔尚宮,就是與劉尚宮并列的那位尚宮。 錦書目光微閃,笑著謝他:“我自會小心的,謝謝你們?!?/br> 安和與安平是送曼陀羅與車前草來的,那邊的總管還等著交差,不能久留,同錦書說了幾句,便匆匆離去。 錦書將藥材在簸箕里放好,只等明日出了太陽,再搬出去晾曬,記錄在冊之后,便熄了燈,鎖門離去。 這本該是極尋常的一日,等到第二日,卻生了幾分波瀾。 清晨時分,錦書到了藥房之后,便敏感的察覺到幾分異樣。 她生性謹慎,做事條理,每日離去時,都會將藥房歸檔整齊。 也是趕得巧了,昨日垂盆草缺了些,她特意將那抽屜往外拉了一點,好叫自己第二日記得報上去,今日來看,那抽屜卻同其他抽屜一般,被帶上了。 ——昨日她離開之后,又有人來過。 雖然來人很細致的清理過,但總不會一絲痕跡都不留。 錦書沒有亂翻,目光在內室轉了一圈兒,終于落在了窗戶上。 插口那里有一道新添的印痕,一眼掃過去,像是舊時留下的刮痕一樣,若不是錦書習慣日日在窗前翻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蹙起眉,錦書繞著屋子看了一遍,細查到底少了什么,又或者……是多了什么。 不怪她多心,而是在宮里,什么事都可能會遇上。 尤其是,在蘭惠表示過惡意之后。 盡管未曾介入,但她借著劉尚宮的扶持在宮中生活,本身就牽扯到了兩位尚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