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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姚昭抽了抽鼻子:“你要照顧好自己,我跟哥哥在家里等你?!?/br> “好,”錦書伸手摸了摸他們的臉,勉強一笑,安慰道:“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掉眼淚?!?/br> 她是長姐,母親去世之后,每每照拂兩個幼弟,說是jiejie,實際卻是半個母親。 話說到這里,想著自己大概好些年見不到他們,也覺得鼻子發酸。 不欲叫他們難過,錦書強自忍了下去,叮囑道:“jiejie不在,你們不要疏忽學業,等進了國子監,更要努力念書,出人頭地才是?!?/br> 姚軒與姚昭看著她,堅定的應道:“是!” 深深吸一口氣,錦書用力將他們的手握在一起,殷殷道:“你們是親兄弟,要相互扶持,彼此照顧,千萬千萬不要生出隔閡,叫別人鉆空子?!?/br> “jiejie一去,雖不知何時回來,卻也能時不時的送封信,”她目光沉靜,凝聲道:“你們好好念書,要給jiejie爭氣!” 兩個半大男孩子一起掉了眼淚,口中應的極有力:“是!” “回去吧,”錦書最后為他們擦了淚,不敢多留,轉身上了馬車:“jiejie走了?!?/br> 馬車漸行漸遠,她忍住掀開簾子去看的沖動,沒有回頭,伸手擦去眼淚,收拾自己的儀容,不叫自己顯得狼狽。 她要進入一段新的生活,不能在一開始就這樣不體面。 馬車進了宮城西側的安福門,便緩緩停下了,錦書下了馬車,遠遠望一眼巍峨壯麗的宮闕,微微笑了。 此次宮中揀選宮人,是在六品及以下官員之中選的,錦書父親官居從六品,又有正五品的舅舅,在一眾姑娘中,家境還算是好的。 入宮前,都是家中嬌養著的姑娘,現在要做伺候人的活計,落差不可謂不大,可錦書在側看著,也沒人蠢的將自己的不情愿展露出來。 也是,哪有人是傻的呢。 程老夫人之前仔細打點過,錦書入宮不久,依照順序在負責的嬤嬤那里明確身份之后,便見到了劉尚宮。 她是尚宮局的二位尚宮之一,正五品女官,在宮中權柄不可謂不大,靠著這位遠房親戚,錦書若是不出差錯,便可以極順當的度過自己的宮中生涯。 輕輕向劉尚宮施禮之后,她便低垂眼簾,默不作聲。 劉尚宮心中很滿意錦書的舉止,也欣賞她恰到好處的沉靜。 宮中畢竟不是養鳥的園林,喜歡嘰嘰喳喳。 這里喜歡安靜與沉默,以及足夠的謙和從容,太過于張揚的人,除非是有足夠的底氣,否則,都是活不久的。 劉尚宮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錦書分外明秀的眉眼上。 眉如遠山,目似秋水,兼之以膚光勝雪,當真是極為少見的美人。 隱隱約約的,她心里起了一個念頭。 “別怕,”劉尚宮笑吟吟的說:“抬起頭來,叫我看看?!?/br> 錦書心下生出幾分波瀾,卻還是順應她的意思,抬頭之后,微微一笑。 劉尚宮對著她看了一眼,面色隱約一變,目光中閃過一抹惋惜 錦書面色平靜如初,重新低垂眼瞼,沒有言語。 劉尚宮莫名的嘆口氣,低頭翻翻自己手上的冊子,握住錦書的手,低聲道:“到尚食局司藥那里去吧,你既識字,便去做個整理藥材的宮人,等閑見不到生人?!?/br> 錦書并沒有飛黃騰達的心思,聽劉尚宮這樣安排,明了她的好意,含笑謝過之后,便跟著負責的女官去了。 “這樣好的相貌,被貴人見了,不定要如何得寵呢,”劉尚宮目送她離去,喃喃自語:“只可惜……” 錦書沒聽見劉尚宮的話,察言觀色之后,卻看得出她眼底的惋惜。 她明白那是為什么,卻不會覺得遺憾。 命里該有的總會有,不該有的,如何求也得不到,一味的強求,反倒會害了自己。 錦書的生母程氏,曾是長安閨秀中有名的美人,嫣然一笑時,比春日枝頭上的桃花還要美。 若非姚老太爺早早與程老太爺定了婚事,這樣的美人,還真輪不到姚望。 錦書生的很像生母程氏,也生有一副極出眾的相貌。 除去眉眼處的相似,母女倆最為相近的,便是面頰上同樣有一對梨渦。 皎皎面容上再添幾分甜意,笑靨如花,本就是很美的。 先帝的徐妃,便是因為一雙梨渦生的美而得幸,到后來,甚至將元后拉下馬,自己做了皇后。 前不久,徐太后與陳王謀逆事敗,圣上降旨,盡誅徐氏一族,陳王子嗣妻妾隨之鴆殺。 徐太后在宮中多年經營多年,黨羽眾多,圣上以雷霆之勢掃除余孽,一日之間處死的宮人內侍,竟有十之六七。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錦書才會被選進宮中。 巧的很,當年被徐妃拉下馬的元后,便是圣上的生母。 在徐太后一系剛剛伏誅這種關頭,無論錦書生的多美,在跟徐太后一般,同樣生有一雙梨渦的前提下,得幸的幾率都接近于無。 甚至于,一個不小心,便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宮中這樣的地方,禍事總是比福事多的。 前路茫茫,還是謹慎為好。 正文 6|竊賊 新入宮的這些宮人皆是出身官宦人家,規矩倒是不需細教,只分配到各處去,叫上邊的女官講上一講即可,并不繁瑣。 錦書是劉尚宮吩咐人送過去的,司藥也不為難,笑吟吟的講了宮中規矩,便親自帶著她往住處去。 因著前番那場變故,宮人內侍十不存六,雖然新選了人入宮,卻也不曾將人數補全。 也不知是占了這個便宜,還是司藥有意賣她個人情,亦或是想要討好劉尚宮,錦書自己得了一間屋子,不必與人同住。 她識文斷字,也看過幾本醫書,便如同劉尚宮所說那樣,被分去整理藥材,將新到的歸檔,陳舊的剔除,雖然繁瑣,卻并不勞累,幾日功夫,便同負責送藥材的幾個內侍混熟了。 負責做這種活計的內侍,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深厚的資歷,都是最底層的人罷了,除去每日里要忙的事情,時不時的,也經常被人欺負,倒是可憐。 有個叫安和的小內侍,就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