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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笑,這個世界有一個真理,那就是問題總是先存在,后發現。文具盒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他打開蓋子,果然發現里面只有一塊橡皮一支鉛筆,其余全是糖果;但是他知道這個糖是不能吃的,因為這都是染色的肥皂塊——班級里饞嘴的盜竊犯太多了!他合上心愛的文具盒,灑著熱淚繼續翻自己的書包,一本語文書,一本數學書,還有兩個作業本,隨便拿起一本翻開,竟然是數學作業本,因為基本都是百位數以內加減法,所以成績基本都是100,他驕傲地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開始嗆聲——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么想念自己的小襯衫、書包和作業本。“小文,你怎么了?”一個時時會回蕩在他腦海中,但是自己卻不敢主動回想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他的心瘋狂地顫抖著,緩緩地回過頭,看見水草遍布的河床上站著一個人。他只知道這個人他認識,但是他無法分辨是誰,這是一個成年人,臉方方的,皮膚很黑,穿著全世界最干凈整潔的白襯衫,但是腳上卻穿著那雙滿是破洞的帆布鞋。“救我!有什么辦法,讓我永遠留在這里,和你在一起?”張仲文即便是在夢里也是既務實又喜歡尋求方法。“小文,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這個很親切而又熟悉的人,用一種冷漠責怪的聲調問他。張仲文不想考慮和辯護自己是什么樣子,或許他看自己還是一個略顯肥胖呆頭呆腦的小男孩,但是在別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淌毒流膿張牙舞爪的怪物都未可知。他的確沒有勇氣靠過去,撲進這個人的懷里,任憑雙眼被淚水吞沒,只是誠實坦蕩地說:“對不起,我沒有用,我變成怪物了?!?/br>“唉……”對面的人發出一聲傷心的嘆息。“不過,沒關系,我怎樣都沒關系的。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我也留不住你。偶爾能夢見你一次,我就很知足了。但是我知道你還在這個世界上,某個地方,你一直都在。所以,我不害怕,我就什么都不怕!”張仲文并不慚愧自己的淚流滿面,傾盡全力地對面前的人說道。這個人走過來,蹲下來,把他攬進了自己的懷里。這是熟悉的也是痛苦的懷抱,張仲文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這個人什么也不說,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抱著他。直到一切終究消失。張仲文警覺地睜開了眼睛,感覺到水泥地面上留著一絲暖氣,那是他在夢中哭出的淚水。地下的糧倉里一點兒光線都沒有,他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逆鱗被拔掉之后原有的天龍夜視也變得很微弱,他只能朦朦朧朧地看見幾米之內地面上散落的麻袋和一些土塊。不過沒等他努力再觀察收集更多的環境信息,左小腿上好像壓著一塊石頭,沉沉麻麻的痛;他喘了一口氣,立刻發出嗚的一聲悶哼,因為隨著呼吸,他覺得自己脊梁上傷口就好像著火了一樣在燒燙。這種怪異凄厲的疼痛幾乎隨著每一次呼吸都在撕裂自己的骨節和神經,他只敢用鼻孔微微地抽氣,但即便是這樣也覺得好像幾把小刀在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刮著。在黑暗中他小心翼翼地喘息了不知道多久,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根本不敢嘗試移動,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右腳被一捆鐵絲之類的東西纏住了,大概是耿鳴對他的生命力很有信心,怕他萬一還有力氣逃跑,把他拴在了某個固定物上。龍類的自我恢復能力的確很強,他迷迷糊糊地熬了許久,精神卻在漸漸清醒,除了逆鱗的傷口依然刺痛之外,他覺得左腿上的rou正在把子彈擠出去。就在他心里燃起一絲得意開始醞釀復仇的計劃的時候,嚙齒類動物奔跑的聲響在耳邊不遠傳來,于是他就又嚇昏過去了。再次醒來竟然和電視劇里演的一樣,是被迎頭而來的一潑冷水澆醒的。張仲文又看見了那柴油防風燈的光亮,冷水加上短暫的休養,要他攢了一點兒力氣,他一身血污灰頭土臉,卻絲毫不妨礙他的“betterthanyou”,他斜視著墻壁上那兇神惡煞的影子,怪笑著說:“imetrycoffeeasroomservice.”但是耿鳴沒有對他說話,他也完全聽不懂張仲文在說什么。他拎著防風燈照了一下張仲文的臉,發現有兩道泥石流軌跡般的淚痕劃過臉。他冷哼一聲,在他面前丟下一塊用鹽水泡過的豬rou。龍類即便是人形也要大量補充鹽分,這是他們的常備營養品和維生素,如果是在條件惡劣食物不充足的情況下,他們只吃鹽就可以活上百年,但是如果三天不補充足夠鹽分,鱗片就會脫落加快衰老產生很多龍類特有的疾病。但是張仲文吃力地把臉扭過去了,輕蔑厭倦地說:“'estsoruffesetdefoiegrasquejeanderais.”(注解——法語:這不是我點的松露和鵝肝。)聽他那嘀嘀咕咕腔調就知道肯定沒好話,耿鳴的喉嚨里發出食rou動物攻擊性的悶吼,現在的豬rou漲價很厲害,這一塊五花rou花了他二十多呢!他厭煩地盯著這地上的死魚爛鱔說:“你他媽的再說一句鳥語,我就把你的jiba切下來!”“I’mOKandafraidyourmotherwouldbeverysorry.”張仲文懶洋洋地回腔調——鱗片是可以長出來的,但是其它器官不行,但是張仲文其實心念已絕執意求死,他豁出去了。耿鳴并沒有完全理解他的話,但是他聽見了“mother”的字眼,立知他在問候自己家人,當下暴怒,火冒三丈。把手里的水桶朝遠處一丟,也不再和他客氣,從口袋里掏出折疊好的掛著圖釘的皮帶,手腕一揮,瞄著龍王的屁股和大腿、暴風驟雨一般抽去,三口氣沒喘完已經起起落落十幾下,真絲西褲上滾出一片燦爛紅桃,無數血花布片飄零四落。但是半天張仲文卻一聲未吭,耿鳴以為他吃不得打又昏死過去,提起燈照了下他的臉,卻見他嘴唇也已經咬出血痕,但是雙眼圓睜射著詭譎精光,用一種分外yin穢地表情對他說:“嘿嘿嘿……嘿……你知道……我是撅著屁股被人cao習慣的……一個優秀的公共……廁、廁所,敢于直視……淋漓的,鮮血,和暴力,暴力的拆遷!嘿嘿嘿……”耿鳴倒也不敢再打,他真的不想這么早就把這條毒蛇弄死,把皮帶朝地上一丟,一屁股坐在麻袋片上,掏出一支煙來點上狂抽;他在努力構思下一個酷刑:虐待原則是要他外觀上看不太出來,但是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