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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開第七刀之后,一口血噴了出來,已受內傷。眼看刀光又劈到頭頂,蘭子杭閉上眼睛,心頭冰冷,突然一聲大響,震耳欲聾,飛濺的火星燙得他一顫,睜開眼來,一道人影擋在身前。那差役后退一步,叫道:“嚴公子?!?/br>嚴喧冷冷地道:“誰讓你動他?!”差役道:“在下受皇命保護公子安全,有權利便宜行事?!闭Z氣居然頗硬。嚴喧道:“別人我不管,他你不能碰?!?/br>差役道:“這人已威脅到公子安危,我不能不管?!?/br>嚴喧轉過身,盯著蘭子杭,目光是從未有過的陰冷,蘭子杭心中一沉,冷冷與他對視。“他只能由我處置?!眹佬坏溃骸叭魏稳瞬辉S碰他!”那差役上前一步:“嚴公子!”“怎么?!”嚴喧挑起眉毛,神色獰厲,那差役猶豫一下,終于退后:“是?!贝故质盏?。蘭子杭喘口氣,等著嚴喧發落他,這次重重得罪了這個魔星,不死怕也得脫一層皮。不料嚴喧一眼也沒看他,帶那名差役轉身出了院門,竟是揚長而去。怎么,就這么算完了?蘭子杭幾乎不能置信,怔在當場,過了好久,他試探著走出院門,一路尋到前面衙門,得知嚴喧居然真就這么走了。什么意思?不追究他了么?不壓迫他了么?居然不帶他走,難道是放了他自由?蘭子杭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心頭混亂。數月來嚴喧像塊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粘得他渾身不自在,現在這膏藥突然揭掉了,心頭竟是空落落的,一片茫然。他拿不準嚴喧突然離去的用意,頗費心思猜測良久,然而嚴喧再沒出現,也沒有半點消息傳來,蘭子杭在余姚府住了七天,終于判斷嚴喧不會回來了。他終于放棄他了么?蘭子杭心中喜憂參半,恢復自由當然是幸運的,可父親弟弟還在京城,蘭子杭不知嚴喧會不會因為怨恨自己而危害他們。他嘗試著寫了信派人快馬送去,半月后父親有信回來,說父子三人在京城諸事平安,兩個弟弟都入了京城著名的學堂讀書,他自己也學會了到茶館聽書,還養了幾只鳥,日子過得相當悠閑。父親信中問起蘭子杭和嚴喧的關系,擔憂之情溢于紙上,蘭子杭猜不透嚴喧的心思,只好給父親回了封含糊其辭的信,說一切正常。是算正常,他又開始巡視自家生意,冷眉冷眼,高高在上,再沒有一個聒噪的家伙敢在身邊纏人,也沒有人敢違逆他,蘭大公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可每當夜深人靜,忙完了正事,蘭子杭常常望著孤燈發呆。從前是不會有這種機會的,嚴喧總會想方設法糾纏他,不是要求上床,就是要求摟抱親吻,那樣無賴、那樣可恨、那樣……不寂寞。只要有他在,蘭子杭沒有機會感到寂寞。他曾無數次恨得牙癢,希望嚴喧消失,還他一個清靜!現在,嚴喧不見了,身邊終于清靜了……可為什么,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呢?這情緒就像江浦上的輕煙,似有若無,繚繞不散,明明也不甚濃,卻讓人看不清遠山近水。嚴喧究竟什么意思?蘭子杭想不明白,心中總是放不下,不到一月,竟然瘦了一圈。小人難為正文第四十三章來到揚州,蘭子杭受到熱情歡迎,這里的生意由蘭家一個老臣子韓伯打理,他是看著蘭子杭從小長大的,對他感情自是不同,連韓家的女眷也不避忌,完全把他當自家人對待。蘭子杭難得心情甚好,跟韓伯一家說說笑笑,又驚嘆韓伯的小女兒若馨也已長到婷婷玉立的如花年紀。家宴之后,韓伯陪蘭子杭在花園聊天,說著說著話題轉到若馨身上,韓伯道:“若馨今年已滿十六歲,當年我跟你爹的約定,不知你還記不記得?”蘭子杭一笑,當年他才十三歲,若馨六歲,兩人在一起玩耍,感情很好,父親蘭茼曾玩笑說要娶若馨做蘭家的媳婦,韓伯當然高興,自己年紀尚小,沒什么意見,若馨還高興地跟他玩了好幾次娶新娘的游戲。一隔十年,他幾乎把這事忘記,沒想到韓伯又會提起,蘭子杭微笑搖頭:“我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何苦誤了若馨終生?!彼聊觊L,只喜歡美貌少年,不愛女子,是以家中連一個姬妾也無。韓伯道:“我也這么勸過若馨,只是她對你用情已深,多年來只有一個愿望,就是嫁入蘭家做你的妻子,只要能跟你晨昏相伴,她就心滿意足?!?/br>蘭子杭動容,對這位青梅竹馬的小姑娘,他歷來是喜愛的,只是在他心中,她只像meimei親人,從沒把她當作情人。“不可,若馨年幼,好多事還不懂得,我不想她將來恨我?!碧m子杭微笑拒絕,韓伯嘆了口氣:“可你總得娶妻生子,難道一輩子這樣下去嗎?你爹也曾跟我聊過,希望你能早日成親,為蘭家生下繼承人?!碧m子杭的風流成性他當然深知,自是不愿女兒嫁他,要不是若馨執意請求,他才不會提起,而蘭茼也曾暗示希望韓伯將女兒嫁入蘭家,將來好照顧蘭子杭,并為蘭家接續香火。蘭子杭搖頭:“我天生不愛女子,何必多此一舉。至于蘭家,還有兩個弟弟可以繼承,父親不用擔心的?!碧m子杭岔開話題,兩人又聊一會兒,韓伯離開,蘭子杭獨自回進屋中,望著一室凄清,心中黯然。韓伯再疼他,也不會在自己家里準備男寵供他消遣,而蘭子杭最近也一直沒有興致,雖然嚴喧離開,他心頭一塊大石落地,但不知怎的,在情欲方面卻是從未有過的消沉。生意場上應酬,也去過幾回館閣,望著那些獻媚討好、雌雄莫辨的美貌少年,他卻只覺無趣,性事純是發泄,過后便忘,沒有半點可供回味的地方。吃過了濃膏重味,舌頭會很久嘗不出別的味道,蘭子杭自嘲,經過了跟嚴喧的極致激情,怕是很久都無法再體會別人的美妙了吧。他當然不認為自己留戀那個混蛋,在床上再怎么銷魂,也抵不過受到強迫的屈辱,他只是擔心,嚴喧從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他突然離開,對兩人的關系沒做任何解釋,蘭子杭不知他什么時候又會冒出,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也許什么時候沒有了嚴喧,他才能真正安心吧。天熱,蘭子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