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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刀落,將七個人的右臂都斬了下來,驚得倒抽一口冷氣。院中血流成河,斷臂的黑衣人掙扎翻滾,哀嚎不斷,那差役用布巾拭去刀上血痕,冷冷喝道:“滾!”黑衣人們面面相覷,這才發現各自被點的xue道已被解開,這人出刀之快,心地之狠,委實令人驚怖,他們一個字也不敢再說,倉皇逃走。嚴喧推開門,蘭子杭披著外衣,冷冷坐在床邊,單手掛劍,目光凝重,嚴喧笑道:“子杭別擔心,不過是些跳梁小丑……”一句話沒說完,身邊的門后突然刺出一柄利劍,嚴喧雖然閃避得快,還是被刺中右肩,頓時鮮血迸流。刺客還沒來得及拔劍,院中差役已閃電般掠過,一刀扎穿門板,將那人連門板釘在墻上,慘呼聲中,鮮血泉水一樣從門后涌出,浸濕了嚴喧的鞋子。嚴喧肩頭還插著那柄劍,目光古怪地盯著蘭子杭,蘭子杭臉色蒼白,冷冷與他對視,手中握著自己的劍。那差役抽出刀,門后的尸體連門板倒了下來,也是一名黑衣人,院外響起鑼聲,知府帶領眾人跑來,惶恐地詢問出了什么事,滿院子的鮮血、兵刃和七八條斷臂,嚇得眾人不知所措。那差役冷淡地喝止眾人,命知府將屋中尸體抬出,將斷臂和兵刃撿了,一起退出,小院中黑漆漆的,又恢復了平靜。嚴喧自始至終沒有轉開眼睛,只是死死盯住蘭子杭,蘭子杭也始終沒有轉開眼睛,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嚴喧眼中的震驚、不信,蘭子杭都視而不見,唯獨對他流露的悲傷心中一顫,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愧意。嚴喧肩上的鮮血還在不停涌出,淌得半邊身子都成了血人,蘭子杭忍不住,站起身來,想去給他拔劍,然而嚴喧的目光如此冰冷,他咬了咬牙,站住了,繼續冷冷與他對視。嚴喧低下頭,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伸手拔出肩頭的劍,自己點了幾處xue道止血,又去行囊中翻出金創藥,自己敷了,草草包扎。他單手動作極不方便,蘭子杭看著,幾次想去幫忙,卻終于沒有動,嚴喧用牙齒咬著布條,終于扎好了傷口,院中撲地一響,一人從墻頭跳落,驚道:“怎么回事?!”院外那名差役道:“有人來襲,都被料理了,嚴公子受了傷?!痹瓉硭恢睕]有離開,只是守在院外。另一名差役道:“哎,都怪我,不該被他們引開,嚴公子你傷得怎樣?”剛想走過來,嚴喧暴喝一聲:“走開!”那差役嚇了一跳,院外那名差役咳嗽一聲,他立即會意,縱身離開,院中空蕩蕩的,又只剩一片血腥。蘭子杭冷冷地道:“你想殺我就殺,不用這么陰陽怪氣!”嚴喧明明看出來他故意隱瞞刺客,不矛示警,險些要了他的命,他明明氣得要死,卻隱忍不發,屋中空氣沉滯得讓人喘不上氣,蘭子杭實在忍耐不住。嚴喧在屋中走來走去,像一頭暴怒的獅子,連蘭子杭都不禁暗暗害怕,但他始終不再看蘭子杭一眼,當蘭子杭忍不住又想開口時,他猛地一揮劍,將屋中那張花梨木圓桌劈成了兩半,一聲長嘯,縱身離開,月光下只見他身影一晃,已越過墻頭,不知所蹤。蘭子杭長出口氣,心頭的巨大壓力這才消失,坐倒在床上,驚覺后背已全是冷汗。小人難為正文第四十二章天亮了,蘭子杭緩緩從床邊站起,枯坐了一晚,手中的劍柄握得發燙,嚴喧卻一直沒有回來。蘭子杭腦中不斷回想起嚴喧兇狠的眼神,里面的怨毒他并不怕,但為什么一直心中不安呢?難道是因為那一抹毫不掩飾的悲傷?嚴喧一直是快樂的,無賴的,似乎天塌下來也只當被蓋,蘭子杭從來只有被他氣得火冒三丈,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樣受傷的眼神。為什么呢?難道真像他說的,對自己動了真心?蘭子杭搖了搖頭,有點自嘲,他動了真心又怎樣,難道自己被他欺侮得還不夠狠?親人受制于他,財產受制于他,難道連自己的心,也要受制于他?不,絕不!蘭子杭狠狠地咬住牙,他對嚴喧,只有恨而已!只能有恨而已!他穿戴整齊,佩好劍,慢慢開門出來,院中陽光明亮,照著滿地狼藉的血跡,昭示著昨晚曾發生怎樣的兇險。蘭子杭不禁想到,院中的拼斗其實并不危險,那名差役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大出蘭子杭意料,嚴喧根本有驚無險,而門后刺出的那一劍,才是真正的危險。嚴喧因為看到蘭子杭神色平靜,根本沒想到門后會藏有刺客——連那名刺客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翻窗而進,本來被蘭子杭的存在嚇到,然而蘭子杭冷冷看他一眼,不但沒有攻擊,也沒有聲張,反倒退了幾步,穩穩坐在床沿,一言不發。那刺客摸不清他的意思,遠遠跟他對恃,這時嚴喧已推門而入,刺客趁機發難,要不是嚴喧閃避得快,這一劍就要了他的命!嚴喧氣壞了,他看著蘭子杭的眼光像狼一樣兇猛,蘭子杭幾乎改為他馬上會撲上來把自己撕碎!他不由抓緊了劍準備防衛,緊張得手指都有些痙攣。然而嚴喧始終沒動,也沒有說一個字。他只是,把滿腔的怨憤貫注在劍上,一劍劈開了堅硬的花梨木圓桌。蘭子杭剛才仔細看過切口,那樣勢不可擋的一劍,如果劈向他頭上,他也沒把握能架得??!原來嚴喧的劍法并不在他之下,蘭子杭悵然,這家伙一直深藏不露啊。他的左手劍法似乎比右手劍法高得多呢……蘭子杭垂著頭,邊想邊走,猛然身側一道勁風襲來,他閃身躍開,紫電劍已經出鞘,寒光如影隨形,又已逼到胸前,蘭子杭揮劍格開,刀劍相交聲響如爆豆,眨眼間已交了幾十招。“住手!”蘭子杭在大樹上一個借力,跳過小院圍墻,那人的刀如附骨之蛆,又已逼到他胸前,蘭子杭險中求勝,反攻他咽喉,那人被逼退一步,蘭子杭回劍防守,喘息道:“為什么?!”要殺他的人,竟然是昨晚斬斷諸人手臂的那名差役。那人冷冷地道:“你該死!”蘭子杭大怒,他該不該死,是這人說了算的么?他算什么東西!那人不再多說,擺刀攻來,蘭子杭凝神反擊,駭然發現這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他很快就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又斗數招,那人揮刀當頭猛砍,一連七刀,沒有半點花招,只憑力大刀沉,就逼得蘭子杭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