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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噼噼啪啪碎裂之聲,連著七八盞琉璃燈剎那間被他射得灰飛煙滅,身周幾百丈頓時漆黑一片。那塔上的天彌族人許是被嚇住了,一個個鴉雀無聲,滿場陷入詭異的靜謐之中。虞勁烽趁此機飛身往前沖了過去,邊跑邊箭無虛發一路射過去,隨著一盞盞琉璃燈滅掉,眼見奔過去近一半路程,他忽然感覺足尖觸到的地下有隱隱震顫之感。虞勁烽心中一動,頓時駐足不前,接著閃身靠上一處磚塔,只覺得腳下震顫越來越明顯,爾后轟隆隆破土之聲響起,無數個磚塔從地底鉆了出來,緩緩旋轉而起,如千峰林立萬馬齊鳴。突然間他聽到細微的嗖嗖之聲,眼前勁風疾至,數枚羽箭挾著微微的腥氣劈面而至。這塔林絕非自己看到的這般簡單,虞勁烽知道闖不得了,心中后悔自己的膽大包天,一邊縱身而起,人與弓化為一道離弦之箭往外奔逃,一邊運內力將手中聆風揮舞得風雨不透。他在萬箭齊發的險境中,憑借快捷無比的身法又逃回來。眼見得不遠處宮墻在望,身后羽箭由于射程有限問題也變得稀疏許多,卻忽然腦中一陣眩暈,不自禁一個踉蹌,只感到眩暈越來越重,但身邊嗖嗖連響,他知道尚未脫離險境,提一口氣又往前跑了十幾丈,一頭重重地撲在地上,背上一只細長的竹簍也飛了出去,遠遠摔落一邊。幾枚羽箭亂紛紛射在他身后兩丈處地上,濺起的積雪被染成了淺藍色,虞勁烽躲不開,身上被沾染好幾處。他臉貼在雪地上,冰涼徹骨,反倒清醒了些,知道自己逃得及時并未中箭,可能是箭上淬毒太過猛烈,毒氣將自己熏得暈了。他聽身后轟隆巨響之聲連綿不斷,只怕這陣法另有玄機,于是強撐著爬起來往前跑。邊跑邊暗自嘀咕我不能死,若死了明染這沒良心的決不會為我守身如玉,那半邊床勢必還是被別人占了去,嗯,不能被別人占,所以自己不能死!他一念執著一息綿綿,昏頭漲腦爬過幾重宮墻,聽得遠處亂紛紛的似乎有兵士往這邊趕,忙循著本能往僻靜處避了過去。但前面不遠處是山壁,眼見得沒處躲,他看右側似乎有一處溝壑,大雪天瞧得也不甚清楚,干脆涌身跳下,順勢一滾,直接埋了雪地里去。雪越下越大,虞勁烽聽得外面人聲漸漸遠去,他不敢立時現身,索性埋在雪地里運氣調息。無奈這箭上毒性著實劇烈,內息流轉越快,反倒眩暈越發厲害。他只得暫停調息,正昏昏沉沉間,忽覺得自己一條腿不知被誰拽了一下。虞勁烽一驚,連忙蹬一腳,那人隨著他一蹬松了手。他心中正疑惑間,那人再次摸上了他的腿,小心翼翼地帶著試探,爾后緊緊握住了腳腕部位。這種地方能有人,想必也非常人,虞勁烽只覺得頭暈,索性裝死不動。片刻后那人開始發力,扯著他一條腿慢慢往前拖去。第67章第六十七章也不知道被拖了多遠,也許是毒發之故,也許是太累之故,虞勁烽迷迷糊糊睡著了。才睡了一小會兒,就覺得停了下來,有人緩緩靠近,鼻息清晰可聞,似乎在仔細打量自己臉色。虞勁烽屏息不動,只感到那人拔了一柄匕首出來在自己面孔上方來回比劃著,似乎想下手又猶豫不決的樣子。他瞬間清醒過來,握著拳頭蓄勢待發,卻驚覺自己竟然使不上力氣握不緊拳。虞勁烽心中大駭,突感涼風倏至,他正要拼著一把力氣翻身滾開,卻聽得一聲悶哼,貌似眼前動手之人被踹了開去,接著一個少年清脆的聲音道:“不許你殺他!桃下君,快,快攔住他!”用的是天彌族語。接著兩人爭吵幾句,不外乎一個要殺,一個不給殺,那堅持不給殺的一方似乎有兩個人,應該是占著上風。虞勁烽松一口氣,本想著聽完,不成想實在過于昏沉,最后終于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只覺得到了一處所在,結果又聽到一陣吵嚷聲。他慢慢清醒了些,將眼睜開一條縫四處偷窺,四下里黑黝黝亂糟糟的不知什么地方。自己靠墻半躺著,一群衣衫襤褸的的人不遠不近圍著他,正神色激動爭吵不休。一個矮小的男人站在他身前不遠處,指手畫腳神色兇狠:“我的,他是我搶回來的!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村長你來評評理,這絕對不公平!”一個身形更矮小的少年撲過來,正撲在虞勁烽兩條長腿上,索性俯身抱住其中一條:“我不許你傷他!前幾天我在街上討飯,我就是這樣抱住了他的腿,別人早就給一腳踢開,只有他沒有踢,還給了我一些吃的還有一點錢?!彼律榔茽€且散發著刺鼻的臭氣,中人欲嘔,虞勁烽出于本能想一腳踢開他,聞言又默默地將腿放平不動。一個老者發話:“小樹也有自己的道理,不如等他醒了再說?!?/br>先前那矮小男子不罷休:“為什么要等他醒了,難道不該早些殺掉?就算你們沒殺過人不敢下手,也該扔出去才對。你們看他的樣貌,明明就是天漫族人,在上層就會被人捉去做營奴。若是給外人知道我們收留了他,說不定會引來禍患,我們在這下層還混得下去嗎?”虞勁烽想說自己不是天漫族人,話到嘴邊又吞回去。遲疑片刻,趁著那男子和村長吵得熱鬧,湊到男孩兒耳邊用天彌族語低聲詢問:“你真的和我乞討過?”那男孩兒搖搖頭:“沒有,我騙他們的,我從前不認識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殺你?!?/br>虞勁烽想接著問緣由,但只覺得渾身無力,腦袋中依舊的混沌一片,看來這毒箭厲害,自己不過是聞些氣味又沾上些染毒的碎雪,便成了如此模樣,若是不留神中個一支兩支的,那還不當場斃命,細想簡直不寒而栗。他軟洋洋閉上眼,反正暫且死不了,且先睡一覺再說。這一睡就是七八天,迷迷糊糊中似乎每天有人給他喂些粥食,間或也灌一些極難聞極難喝的藥汁。偶爾他覺得會有人來窺探,也會有爭吵聲,但小樹和一個叫井姑娘的女子守著自己,特別是那位井姑娘,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所以他就安心地接著祛毒養傷了。這群人臟,臭,說話嘔啞嘲哳很難聽,但此時此刻,芙蓉帳暖醇酒美人算什么,能活著最好。這一日,虞勁烽終于覺得稍有好轉,于是硬撐著從一副極破極舊千綴百納的“芙蓉帳”后鉆出來,一步步挪到一個類似于井口的地方,仰首往上看?;疑奶炜毡粠赘嗄究虺闪艘粋€小四方塊,又下雪了,涼沁沁落在他額頭上,不多時腳下就聚了薄薄一層。他正在疑惑這究竟是何處,他的“美人”就亦步亦趨跟了過來。此女為天彌族人,身形矮小,約莫到虞勁烽胸口偏下的位置,五官倒還勉強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