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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明白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若離開帝都一個月,后果會是怎樣?!?/br>曹鑫默然無語。我笑了笑道:“放心,下個月十五等我與他見面時,便會跟他解釋。不會害你,還有他們挨罵受罰的?!?/br>曹鑫語氣平靜道:“陛下把公子交給微臣照料,微臣卻沒能檢點飲食讓公子遭遇不測,微臣罪有應得。等送走公子,微臣當以死謝罪?!?/br>“曹御醫!”我嚇了一跳,知道他并非玩笑。曹鑫面容沉著依舊:“公子不用覺得意外,這屋外的所有人都在問我,如何能用自己一命換公子一命?!?/br>我眼眶發熱,張了張口,哽咽無語。半晌,“有你們如此對我,我死有何憾?”曹鑫目中泛光:“公子,真的沒有遺憾么?”我搖了搖頭。“人生匆匆不過百年,試問一生何求?生時三五知己,死后了無牽掛。夙愿平生償,兩心同一意,相聚有時,相守一瞬,便已夠了。我有陛下,有你們,何來遺憾?”曹鑫沉眉想了想,“原來公子已看化了?!?/br>我微笑搖頭:“未到那境界,所以還在庸人自擾。曹御醫,你的命算是給我了,是么?”曹鑫愣了一愣,“公子的意思……”“如果給了我,那么我死后,你留下它給善安府的百姓吧。開一個醫館,或者做一個游醫,你的個性耿直,不回朝堂也好,就為這一方百姓獻醫贈藥,也算是我做的功德。如何?”曹鑫怔了半晌,動了動唇,別過頭去抬袖擦了下眼?!笆?,公子?!?/br>接下來的幾天,昏睡的時候越發多些。鄭峪來過幾次,我喝了曹鑫的藥,精神好的時候便去見他一兩面,倒也沒被瞧出什么端倪。把元喜叫到身邊,告訴他要委屈這一個月,不能去見鄭峪,不然他這模樣肯定要泄露天機。元喜捧著我的手,撲在床上只是哭,人整個都瘦下去。我知道他心里很不甘,也很想對鄭峪和盤推出,但他一直都很聽我的話,何況是這最后的一次。有一次醒來,韓丹站在床邊神色凄然,屋內并無他人。“小韓,你以前最喜歡笑的,侯爺好久沒見你笑了,你墨大哥要擔心了?!蔽倚χ核?。韓丹俯身床前,努力扯起唇角:“侯爺,跟墨大哥分開的那些年,他音信全無,消失了一般,連我也不聯絡。我一度以為墨大哥喜歡的人是你,一直吃你的醋呢?!?/br>我卻被他逗笑了,問道:“后來呢?”“后來我自己也跟了侯爺,才知道墨大哥心里還是有我的?!彼隽藗€鬼臉,“怪只怪侯爺生得太美,要是當初被派來保護侯爺的人是我,估計也會把墨大哥丟到一邊,一心只想著怎么守著侯爺?!?/br>我笑罵,“你這張嘴!”握起他的手,“小韓,聽你墨大哥的話,不要再去想為我報仇的事?!?/br>他垂下眼,半晌方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我又道:“這些年來,你墨大哥跟著我受了太多苦,今后,你要好好照顧他?!?/br>韓丹吸了下鼻子:“侯爺你就放心吧,墨大哥今后心里只有我,不會整天圍著侯爺轉了?!?/br>我笑著點了點頭。墨玄推門進來,韓丹站起身,“侯爺,我先出去了?!眳s是沖著墨玄冷哼了一聲,大概剛吵了嘴進來。墨玄來到我床邊,跪倒。“起來?!睂χ@個忠誠的侍衛,我不知該說什么道別的話。“以后……有什么打算么?”我問他。他搖了搖頭,只是跪著,不語。“墨玄,”我嘆了口氣,“回帝都去吧。那里本是你的故鄉,帶著小韓一起去?!?/br>“不?!彼f了一個字。我看著他,“就當幫我一個忙,答應我,你要好好生活下去?!?/br>靜了一刻,他終于開口,“我留在善安,給公子守墓?!?/br>我知他脾氣,無奈道:“你這樣,小韓怎么辦?”“他跟著我?!彼麛嗳粵Q然的道。我想了一想,“也好吧。不回宮,做個普通百姓也好,最起碼不用總是腰間懸劍了,只是可惜了你們這一身功夫?!?/br>他道:“不可惜?!笨戳宋乙谎?,又道,“公子,放心?!?/br>最放心不下的人反而是由善。這孩子自從那日痛哭過一次,之后的日子又恢復了此前陰郁沉抑的神色。我自昏沉中醒來,時常能看見他坐在屋子的一角,抱著膝,頭埋在臂彎間,一動不動,不言不語。喚他時,抬起頭來,眼中卻并無淚痕。除夕前兩天,正逢皇后生日,皇太子年滿半歲,帝都明發皇詔,大赦天下,各州府辦壽喜宴,送吉祥彩燈,真正與民同慶。善安府全城鑼鼓喧天,街陌巷尾,人人掃地焚香,鮮花鋪地,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入夜仍街市如晝,熱鬧非凡。我撐著精神早上見完鄭峪。下午胸口悶痛,卻知道這封回信必須得在除夕之前送達,不然,宣必會有所疑心。元喜這大半月來日日哭泣,終于病倒,我讓墨玄將他安置在別院中休養,派穩妥的人好生照料。韓丹是唯一還能說笑話逗大家開心的人,見我無力斜坐在床前,俯身捂唇咳嗽,他抽了下鼻子:“侯爺對不起,小韓忍不住了,要出去哭一陣?!闭f罷低頭出門。墨玄跪倒于地:“公子,別寫了?!?/br>我搖頭,努力穩定住手腕,落筆,卻將一口血噴在潔白信紙之上。“公子!”“侯爺!”墨玄和曹鑫同時驚呼。由善咬著唇過來,扶住我,用絹帕為我拭掉唇邊殘血。“換……張紙……”我低弱的吩咐他由善一言不發,將案上染血的紙抽開,放了一張新的平平整整鋪好在我面前。“公子,行文耗神,”曹鑫聲音也啞了,勸道,“還是別寫了?!?/br>我無力說話,闔了闔眼。蓄了一些氣力,我撐開眼,握筆的手仍然顫抖,我把左手按在右腕上,一筆一筆寫下去。鄭峪送信走后,我昏睡到半夜。醒來時,屋內一片漆黑,隱約能聽到極其壓抑的抽泣聲。我輕喚:“善兒?!?/br>由善坐在床腳,“嗯”了一聲。一片靜謐里,我聽見少年低啞的聲音。“傍晚時我出去了,街上好熱鬧,都是為皇后和太子慶祝的人。天上燃放了煙花,樹上都掛著彩燈。我想,帝都的宮里一定更熱鬧吧?!?/br>他緩緩的說著,語氣不像個十四歲的孩子。“他有后宮佳麗三千,坐擁嬌妻美妾,將來子孫滿堂,功成名就載入史冊。而你,這二十多年來,總是聚少離多,思君而不見,徒留寂寞萬千?!?/br>他抬起了頭,卻沒有看我,把如深潭般沉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