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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神色一黯,殺氣盡斂。韓丹去望他,他避開他的目光,還是沒說話。韓丹跺了跺腳,扭頭摔門而去。“還有一件事……”我看著墨玄。“公子!”他突然出聲打斷,定定望著我,眼底發紅,“此事,不能瞞著陛下!”“不瞞著他也可以?!蔽业暤?,“你現在就回帝都去。我死后,墳前不許來祭拜?!?/br>“公子!”“你毀了陛下與我苦心經營的一切,”我的聲音里沒有溫度,“墨玄,我不會原諒你?!?/br>“公子!”墨玄“砰”的一聲跪倒,痛苦的握緊拳頭捶在腳下,低聲吼:“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因為皇太子還小,他不能沒有父親。因為大晉需要陛下,而陛下不能因為感情用事,而辜負了天下?!?/br>“可是公子,陛下最不想辜負的人是你,是你??!”錚錚鐵漢,終于滾下眼淚。我緩緩呼出一口氣,合起眼。“墨玄,何謂辜負?虧負了對方的心意,叫辜負。而陛下,從來都是順從我的心意,實現我的愿望,做成我做不成的事業。他何曾辜負過我?”墨玄無言以對。一雙鐵拳狠狠砸向地面,一下又一下,指節滲出血。“墨玄……咳……”我捂住唇。曹鑫向我擺手示意,回頭道:“墨大人,善少爺,你們別哭也別說話了,公子太勞神了,讓他休息一下吧?!?/br>墨玄聞言站起,一言不發轉身而出。由善揉揉紅腫的眼,聲音嘶?。骸安苡t,我不哭了,我在這里伺候侯爺?!?/br>元喜從門外撲到床前來:“我也不走,我要陪著公子,哪兒都不去!”曹鑫喝道:“都出去!讓公子靜一會兒!”我摸了摸兩個少年的頭,手抖得厲害,一連串的咳嗽又自唇中迸出。曹鑫急了,推著兩人出了門。門闔起。曹鑫快步走回床前,取來醫袋。幾處xue道扎入細細銀針,我抑制不住的猛烈咳嗽才止住了。“曹御醫……”“公子莫說話,先睡一會兒。有什么等你醒了再說?!?/br>所有的人里,真正最冷靜的是曹鑫。有許多話需要與他商量,他心里也明白,才會有此一勸。我點了點頭。有些事確實需要好好籌劃一下,從得知實情到現在,被哭聲與悲戚包圍,只來得及吩咐了最重要的事,許多細節還要斟酌。我聽了曹鑫的勸,躺下`身闔起眼睛。腦中立刻浮現一個人影,心被狠狠扎了一刀,劇痛難忍。與他約定好,白首到老,卻竟,還是不能夠了。其實一直知道,自己到頭來必會是不守誓言的那個人。卻未曾想到,這么快便違諾食言了。真正的病情一直瞞著他。曹鑫說十年,其實沒有十年。我心里清楚,這幅身子千瘡百孔,不過是撐著一口氣,想再多陪他幾年。不能說走,就走,他會受不了,我也不放心。好在現在有了孩子,心里的牽掛便多了些。嬌妻乖兒,子孫滿堂。等到盡享天倫的時候,這一份遺憾便也會消弭許多了吧。宣,會好起來的。心臟的銳痛減輕了些,我深深吸氣,再呼出,平復著急促不穩的氣息。一個月。我們還有一個月。中毒的事很好瞞,只說是太過cao勞感染風寒,好在發作起來確實與普通肺癆無異。這樣的話,除了我之外,他無法責怪任何人了吧,包括他自己。會傷心一陣子吧。一年,兩年,十年……或者更久。這么快就了斷好處卻也很多。至少,沒有我的話,便不用再為將來籌劃得那么辛苦。他終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本就不該被我拖了后腿。一個月。我們還有一個月。好想現在就去到他身邊,讓他什么事都不做,陪我。一日十二個時辰,每分每刻,在一起。一個月。一個月罷了。一個月之后,我就把他還給你們。然后,轉身離開。昏昏沉沉中不知是睡是醒。再睜開眼時,想起方才做的那個夢,自己啞然失笑。怎么能讓他只是陪著我呢?還要一個月那么久?太奢望了。也許五天?或者三天?一天?再過十幾日便過年了。下個月十五,上元燈節,本是我與他相約之期。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他早已定下了巡視善安府,與民同慶上元節的行程。我們信里說好了,在那一個花市燈如晝的夜晚,都要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去花市里看燈。約了時辰,沒約地點,到時候,他說他會找到我。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扶蘇,等我?!?/br>他在信里這樣寫。我回他:“等你?!?/br>宣,等你,等你來。我們見最后一面,你陪著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這樣想著,安下心,終于沉沉的睡了。一覺睡到第二日下午,睜開眼,曹鑫俯身將銀針從我胸前取出,低聲問:“公子覺得好些么?”我吸了口氣,胸口不似先前那般滯悶,喉中不澀,心跳也十分平穩,渾身輕松不少。“好多了?!蔽易鹕韥?,只見元喜,由善,墨玄和韓丹紛紛走了進來。我失笑道:“你們一個個別這樣看我,不是還有一個月么,不至于現在就一直哭喪著臉?!?/br>元喜最沉不住氣,撲到床前又哭起來。曹鑫皺起眉:“大家還是先出去吧。公子的身子經不得這些,需要安靜?!?/br>墨玄道:“曹御醫,我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隨時吩咐?!?/br>曹鑫沉著的點頭,墨玄拉著韓丹,由善扶起元喜。等人都出去了,曹鑫合上房門走回床邊。我知道毒性逐漸滲入后,每日清醒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需好好把握每一刻時光,便直截了當對曹鑫道:“曹御醫,有件事需要你幫忙?!?/br>曹鑫早知有此一番對話,立刻道:“公子的吩咐,微臣一定做到?!?/br>我點點頭。“這一個月中,鄭峪會往來帝都善安數次,我不能每次都托故不見,陛下會疑心?!蔽铱粗荟?,“可我也不能像現在這個樣子去見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曹鑫似乎料到有此要求,想也不想便答道:“有一些藥可以迅速提升體力,即便病入膏肓之人也可在短暫時間之內看上去與常人無異?!?/br>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好?!?/br>“但,”他看著我,神情凝重,“公子真要瞞陛下直到最后么?”“是?!蔽一卮?,“早幾日知道于事無補。你熟悉陛下,也在朝中為官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