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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了張嘴,過了一陣才啞著嗓子如實回答,“穿山甲?!?/br>秦士森皺著眉頭,想也不可能,崔承的年齡和外貌都和“第三個人”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老張從小周那頭下來,蹲在路邊花池子邊上等著秦士森。“沒事紋什么文身?!?/br>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又管得太寬,崔承倒是沒惱,他好脾氣地笑笑,“小時候就紋了個小的,那會兒穿著校服你看不見。后來覺得忒難看,洗也洗不干凈,又補了一個?!?/br>秦士森也覺得這句話多余,可能是在沒有厲害關系的人面前精神放松,一下忘了給自己設防。他揉了揉眉心,低聲說道,“不好意思,我可能太累了情緒不好。今天麻煩你了,找時間一定請你吃飯?!?/br>回頭請客這種話,說出口不一定就真的會做到,好比崔承把那對核桃換回來的時候也這么講過,但那也許就是隨口說說罷了,這是仿佛是一種社交俗語,并不是一個約定,連個空頭支票都算不上。崔承唇角一勾,開玩笑地說道,“你連我手機號都沒有,怎么請?”“找不到你人還找不到你店?”秦士森挑眉,臉上卻沒有其他表情,“很晚了,早點回去吧?!?/br>崔承看著秦士森揚長而去,把頭埋在方向盤上輕笑了一聲,這情發的時間和對象都不太合適啊。回到家,崔承先去沖了個涼水澡。是的,崔承喜歡男人。發現自己性取向跟大多數人不一樣,是在他退學不久后。破爛的城中村里有個理發店,小小的門面,門口掛著曬變色的彩色珠簾,除了剪刀和電推子,幾平大的店里只擱了一把破木頭椅子,一面鏡子和一張暗紅色臟兮兮的沙發。理發師是個大概三十歲的還算漂亮的女人,燙著黃色的爆炸頭,常年穿著暴露畫著濃妝,但厚厚的劣質粉底遮不住臉上脖子上歷經風霜的皺紋,也是靠她保持著棚戶區里大部分人三塊錢的發型,以及疏解著好幾個單身漢三十塊錢的生理需求。地痞流氓都早熟得很,路過理發店的時候,只要店主沒生意在外頭坐著嗑瓜子兒曬太陽,一幫小小子就會說幾句葷話過嘴癮。女人不生氣,反而咯咯咯地嬌笑,“有本事進來讓jiejie教教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怎么做人!”崔承在他姥姥家那一大片地方的小年輕里很出名,他雖然本質也是個小混蛋,天不怕地不怕,打起架來無所顧忌,但是沒主動惹過誰,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身材高壯,相貌周正,身上自帶英氣和俠氣,也從不跟別人似的調戲女人,不知怎么反而還被這個女人看上了。某天他去剃頭發,在女人心機地挑逗下,半推半就地用手給他摸了出來。少年人的欲望很容易被挑起來,也很容易下去,崔承幾梭子射完,把還想爬到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開,拉上拉鏈,拒絕了女人遞過來的一個不知封了多少錢的紅包,再沒進過那家店。從此,崔承對女人再提不起性致。現在想起來,也是蠢透了。一身濕氣的崔承拎著一罐啤酒,赤裸著上身坐在臥室窗臺上,他悶頭喝了一大口,讓啤酒花的香味蓋住鼻尖揮之不去的香水味兒。第7章秦士森不喜歡欠人情,崔承那尊關公請回來后還沒把防塵布揭下,既然本來是非賣品,李二爺的賀禮也送過了,他是有意把它還回去,順便實現請客的承諾。第二天剛要動身前往崔承的文玩店,下頭的人報告出了一點小事。秦士森不止經營著自己的公司,同時還要幫五爺打理他的“生意”。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A市掌控著黃、賭、毒的幾股最強勢力聯合在一起,吞并掉一些相對較弱的幫派,形成一個以劉老大為首,李二、朱三、冀四、徐五、楊六五人各自分管的涉黑團伙,將整個A市地下產業鏈收入囊中。之后十年內,又經歷了楊六橫死、劉老大病逝,李勇、朱明友、冀遠海和徐案四人重新劃分勢力范圍,定下各不干涉的規矩同時又相互牽制,再無人能動搖這幾人的江湖地位。徐五爺比其他幾個義兄弟多讀了幾年書,是最先開始動腦筋掙大錢的。從辦包皮公司起家,發展到后來放高利貸,時代在進步,近些年國內法律也越來越完善,對涉黑經濟打擊力度很大,秦士森接手徐五爺的勢力后逐步洗白,之前那些不入流的放貸組織,現在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幾家正規經營的民間借貸公司,披上合法的皮,本質卻沒改,收債手段如果不夠高明的話,徐五爺的公司早就被糟蹋得要不回賬倒閉了。在正規商業往來中,秦士森辦事大氣且敢賭敢拼,而涉及到徐五爺的生意,又不乏謹慎。然而這次,卻是秦士森這邊吃了虧。規模最小的那間借貸公司是由一個外號“瘋驢”的人管著。瘋驢是徐五爺給他留下的,為人高調又嘚瑟,最初很是看不上長得像個小白臉外表柔弱斯文的秦士森,直到被他狠治了一把才老實了點。秦士森打一棒子再給了他個甜棗兒,把這間小公司交給他,順便把五爺原先手底下不愿意聽他話的人都扔了過去,五爺的人,他不想隨便動,這樣不傷和氣還省了添麻煩。秦士森對這一個小打小鬧的公司放任自流,聽之任之,做假賬少交了紅利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是秦士森有所忌憚,純粹是懶得為了這點合起來不夠高級會所VIP卡一年會費的流水花心思。出事的,就是瘋驢。瘋驢快四十的人了,高調嘚瑟的毛病一點兒沒變,沒事干就喝酒鬧事跟人吹噓自己多么多么牛逼,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干的哪行,并深深引以為傲以此為榮。在他的想象中,自己仍然是那個跟著五爺出生入死身手了得的二十幾歲的瘋驢,討債要錢的時候喜歡親自出馬,并且不帶兄弟。當然,現在已經不能叫兄弟,應該叫同事和下屬了。這一次瘋驢栽了。他獨自開著公司那輛X5按時到一人租住的家里收賬,那人自然還不起翻了十好幾倍的錢央求再寬限幾天,瘋驢邊要債邊罵娘,沒一句話不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好死不死那人剛吸了粉,正是極度興奮的時候,于是惡向膽邊生,把瘋驢綁了扔到冷柜里關了起來。幾天之后,瘋驢家人覺得不對勁上公司找人,隨后公司的人搜了兩天,才在出租屋里發現早就凍僵了斷了氣的瘋驢。出了人命,事情鬧大了,自然要秦士森出面解決。秦士森立即派人把借了款的那個名叫羅彬的人從臨市翻了出來,著手一查,不想這人居然還有點兒社會關系。他的親jiejie羅素素曾是冀遠海的情婦,跟了冀四好幾年,還給他生下一個兒子,當年冀遠海還差點為了她跟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