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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羨慕,倒是蘇沅眸中的一抹清冷不若往日,好像對什么都不在意。這比以前的不服更讓陸靜英不喜,偏偏又不能說什么,剛才蘇沅的話太識大體了。 見堂姐神色不善,陸家二房的長女,陸二姑娘陸靜姝連忙笑著打岔。 陸靜姝性子溫柔寬厚,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庶女就瞧不起,故而蘇沅也豎起耳朵,打算接陸靜姝的話,誰料她竟是道:“說起芍藥,我表舅母也種了許多,但她不是為賞花,卻是為芍藥根上的香汁,聽說能治許多的病。表舅母這回來京都,就帶了一小壇,說要送給祖母……” 陸家二爺陸煥云的妻子姓韓,乃江南望族韓家旁支的女兒,陸靜姝口里的表舅母卻是嫡系的宗婦,蘇沅聽見這個人,心頭不由一震。 那是她前世的婆婆,韓如遇的母親! 她突然想起來,韓如遇就是在今年進京的,也是在這一年中了舉人,此后被點狀元,名聲大振,而她卻在這一年的九月失去了母親,從此一無所有。 第4章 只是前世她并沒有聽到陸靜姝親口說這些話,蘇沅不免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那一天,她早上并沒有去看母親,倒是路上遇到蘇錦又起了口角,恰逢陸靜英她們來,陸靜英與蘇錦一唱一和,弄得她非常不悅,拂袖而去,所以并不知道陸靜姝曾提前說起韓夫人要入京。 “表哥今年參加會試,表舅母不放心他一個人在京都,便是將內務交給二表舅母,急忙忙的趕來了?!标戩o姝抿唇一笑,“母親這幾日都在想菜單,要好好招待表舅母!” 韓如遇前不久從蘇州來了京都,因是望族子弟,又師從江南大儒譚夫子,甫一露面就引起眾人關注,加之生得十分俊美,十七歲,竟是都有家族有意結親。 陸三姑娘陸靜妍說起這個表哥,與有榮焉:“其實表舅母哪里需要擔心,像表哥這等才華,要擔心的只是拿不拿得了解元?!?/br> 會試第一,多大的口氣,蘇沅抿了抿唇,想到韓如遇冷漠的口氣,叫她死在韓家,面色便是沉了些。 身側的蘇錦笑道:“韓公子的字倒真的好看,祖母有次拿過來,說我們能學得十分之一的神韻就夠好的了!” “這還不容易,下回你來,我讓表哥指點一下?!?/br> 蘇錦忙道:“這哪里行?!?/br> 小姑娘的臉竟是微微發紅,蘇沅看在眼里,不由輕嘆,當年她嫁給韓如遇,蘇錦發了瘋一樣將她的嫁衣扔在地上踐踏。那時候,誰都羨慕她,韓如遇有才有貌,家世又高,入了翰林,將來必是前途無量,像她這種災星卻偏偏能得了青睞,誰不在心里疑惑? 而蘇錦因父親死了要守孝,拖到十七歲還沒有定親,她覺得蘇沅克死父親,自是把過錯都推在蘇沅身上。 蘇家沒有蘇承芳,就算有豐厚的家業,也是大不如前,蘇錦的丈夫自然也比不上韓如遇,蘇沅瞧了蘇錦一眼,只可惜他們都想當然,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有誰能料到最終她竟是這樣孤零零的死了。 好像突然又感覺到那日的大雪,蘇沅渾身一冷,忍不住揉了揉手臂,說道:“我們快些去看芍藥吧,祖母叫二姐同我摘一些送給姨祖母呢!” 原本就是來看芍藥的,幾位姑娘沒有異議,便是往東苑的芍藥園去了。 與以前一樣,陸靜英瞧不起她,只是與蘇錦說話,陸靜妍是陸靜英的擁躉,自然是站在那一邊,唯有陸靜姝怕冷落了蘇沅,時不時的回過身說上兩句。 “表舅母要來,母親借著這機會竟然要我同meimei也準備準備,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菜單是母親訂的,我們能做什么?” 蘇沅笑道:“二表嬸是要鍛煉你們呢,這是好事兒,你們便去問問管事,尋常他們都會注意什么,問仔細了照著做不就是了嗎?要再怕出紕漏,便再問問姨祖母,她老人家早先前一個人打理你們陸家呢,必是面面俱到的?!?/br> 陸靜姝聽了極為驚訝,印象里,蘇沅雖是庶女,可生得好看,嘴又厲害,與蘇錦不合,卻很得老夫人的喜歡,蘇承芳待她也沒有任何的偏差,便是與嫡女一模一樣的,甚至于比起蘇錦,因多了阮珍的疼愛,更是驕縱了些。她原本也不指望蘇沅會說什么,誰知道竟是頭頭是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 看陸靜姝的樣子,蘇沅才覺得自己說多了,輕咳聲道:“我是聽祖母這樣教我們的,”岔開話,“韓夫人到京都了,你們是要請很多的賓客嗎?” “怎么會,表姨母不太喜歡熱鬧,就我們自家人一起吃頓飯,再有些親戚,加之你們家,大約是三四張席面罷?!?/br> 自家人的話,就是陸家人了,不知道陸策可會回來?前世他守信,幫自己的忙,那定是要與韓如遇起沖突,蘇沅感激他圓了自己臨死前的心愿,對這個人便有些關心,問道:“二表哥還在桐州嗎,他可有寫過信給你們?” 陸靜姝搖搖頭:“我不知,他要寫也是寫給堂姐……” 熟料陸靜英練過武,耳目聰敏,聽見了冷笑道:“提他干什么,他回不回來與我們有什么關系,父親都說不要管他了!” 還是那樣痛恨的樣子,這要放在以前,蘇沅只會聯想到自己,陸靜英仇視家里的庶子,惱他奪去陸嶸的光芒,故而見到她這個蘇家的庶女,也是連帶著看低了,可現在,她卻是想到幾年后的事情,也不知陸靜英嫁到國公府,被抄家之時可曾有過后悔? 若是對陸策好一些,這結局興許是可以避免的。 “三妹以前為幫他,把剛剛新做好的裙子都弄臟了,而今幾年不見,自然是想問問的?!逼鋵嵦K錦也有些奇怪蘇沅為何會問起陸策,畢竟這么久的時間也不曾聽她提過,但在陸靜英的面前,她火上澆油,只望陸靜英會更討厭蘇沅。 果然陸靜英眉毛高挑了起來:“都是一路人,確實是人之常情?!?/br> 庶子庶女,在嫡系面前總是低了一等,也許出于這種心理,那時候陸策被惡犬咬了,她才會相幫,希望能同仇敵愾,只可惜陸策很快就去桐州了,并沒有拉攏到這個幫手。后來遭遇雙親去世,再無一點斗志,悔恨痛苦的過了一輩子。 而今重獲新生,蘇沅再不會有這種心思了,她只想把握好將來,讓自己與雙親一世平安。 她面上一絲不悅的表情都沒有,好像沒有聽到陸靜英的話似的,蘇錦不禁奇怪,這個人今兒是怎么了,如此的鎮定! 苦難讓人成長,蘇沅吃夠了苦,又怎么會被陸靜英這種小姑娘的一兩句話左右心情,與人爭吵丟臉?她伸出手摘芍藥:“這支大富貴開得真好,姨祖母定然喜歡,二表姐,你快些來看看?!?/br> 陸靜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可蘇沅卻包容謙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