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說：“我一提孟思揚，文老師就馬上下單了?！?/br>
葉琳琳很失望，幽幽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楊揚看著孟思揚，孟思揚有些沒好意思，說：“那……什么時候過去？”

楊揚說：“現在?！?/br>
葉琳琳轉身進了房間。

孟思揚便對葉若凡擺擺手：“那我先去看看了?！?/br>
葉若凡渾不在意：“晚上見?！?/br>
孟思揚和楊揚從葉琳琳家里出來。他們還是第一次同行去某個地方。之前他們一塊兒去過醫院，但那時候楊揚把孟思揚當成了人販子。

兩人相互沉默，也很默契地走到了公交車站，似乎不需要商量。但孟思揚根本不知道文老師家在哪兒，問：“坐哪一路？”

楊揚說：“108路?！?/br>
然后兩人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來了一輛108路，孟思揚上車，投進四塊錢零錢。楊揚見了，也就不再投幣。車上人不多，兩人在空位置上坐下，中間還隔了一個座位。孟思揚也不問在哪兒下車，看著楊揚就是了。公交車走了只有幾站，楊揚就站起來，孟思揚也站起來。公交車到站，兩人下車。旁邊是一個小區。楊揚徑直進去，孟思揚在她后面跟著。

楊揚進了一棟單元樓，也不坐電梯，直接上樓。兩人一直到五樓，楊揚才停下來，敲門。

“來啦！楊揚jiejie！”門被飛快地打開，文蕊站在后面。楊揚進來了。孟思揚有些不知所措。文蕊看了看他，也說：“你好，大哥哥請進?！?/br>
文老師出來了，看見孟思揚，忙笑著打招呼：“哎喲孟思揚，好久不見。聽說你分手了？”

孟思揚沒想到這個老師見面第一句話問他這個，頓時尷尬極了。楊揚卻又似乎早就知道，又像是毫不關心。孟思揚點點頭：“嗯，啊。是吧?！?/br>
文老師招呼他坐下，問：“怎么樣？這次考得還算可以吧？”

孟思揚問：“卷子改得怎么樣了？”

文老師說：“才兩天，早著呢。估計過一個星期成績就能出來了。我今天下午還得去學校一趟，改卷子?！?/br>
他從沙發底下抽出一張物理卷：“來，對一下答案?！?/br>
這時旁邊“咚咚當當”的鋼琴聲響起，不過毫無韻律可言。楊揚正從最基本的聽音開始教文蕊。孟思揚不知道文蕊能不能耐著性子學完這些基本技能，不知道她會不會一肚子熱心，幾天時間就給磨得一干二凈。

孟思揚把答案都寫下來，文老師邊看邊點頭：“好，不錯，答案都對了。滿分差不多?！?/br>
孟思揚搖頭：“不敢保證?！?/br>
文老師合上卷子，說：“好了，你應該知道楊揚請你來是干什么的?！?/br>
孟思揚點頭：“知道，給您女兒輔導功課?！?/br>
文老師說：“她本來纏著這個寒假學鋼琴，她學鋼琴倒是挺熱心，我怕你輔導她學習的話，她會應付你。你看著辦吧?！?/br>
孟思揚抬頭看了看，站起來走過去。楊揚對孟思揚視若無睹，繼續教文蕊。這時文蕊打斷她，問孟思揚：“大哥哥你會彈鋼琴嗎？”

孟思揚笑了笑，在一邊兒坐下來。楊揚便站起來，把中間位置讓給他。孟思揚便彈了一曲。楊揚皺一下眉頭，問：“你就不會彈點兒別的嗎？”

孟思揚沒說話。文蕊驚嘆：“大哥哥，你也好厲害。你叫什么??？”

孟思揚說了名字。文蕊笑道：“原來爸爸找了你們兩個來教我彈鋼琴?！?/br>
楊揚說：“他可不是教你鋼琴的。不過……他鋼琴確實彈得比我好?！彼@話發自內心，卻不是騙文蕊，她真的以為孟思揚早就會彈鋼琴，而且已有很高的造詣。孟思揚卻也綽著她的話說：“那當然。要是我教你彈鋼琴的話，學費得比她貴點兒?！?/br>
文蕊滿不在乎：“那算什么？反正我有壓歲錢?！?/br>
孟思揚和楊揚都笑起來。孟思揚說：“我是不會教你彈琴啦。你能彈到她的水平就不錯了，就別得隴望蜀了?！彼行┛谑切姆?，但還是接著說，“你爸是讓我給你補課的?！?/br>
文蕊果然有些不太高興：“好不容易放假了，還要學習?！?/br>
楊揚在旁邊忙說：“你要是好好學，孟思揚就把他彈鋼琴比我多會的本事免費教給你啦?！闭f著看了孟思揚一眼。孟思揚心想，我哪里比你多會什么？文蕊興奮道：“真的？”

孟思揚說：“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不聰明的學生我是絕不會教的。我輔導你學數學，你要是讓我覺得你不聰明，我也不會教你鋼琴。教你學習沒教好不算什么，教你彈鋼琴你要是學不好，豈不辜負我一世英名？”

文蕊不由得笑起來，說：“那好?！?/br>
孟思揚問文老師：“時間怎么安排？”

文老師說：“這樣吧，還是一上午按三個小時，下午三個小時，你們……教鋼琴和輔導功課交叉進行，免得孩子學膩了?！?/br>
孟思揚說：“那……楊揚你先來吧?！?/br>
楊揚說：“好了，剛才到哪兒啦？嗯，聽音程。你扭過頭?！?/br>
文蕊背過身不看她。楊揚彈了一個小二度音程，又彈了一個大二度音程，問：“哪個音程大？”

文蕊正對著孟思揚，孟思揚伸出兩個手指頭。文蕊便說：“第二個?！?/br>
“好?！睏顡P一直面對著琴鍵，沒看見孟思揚的小動作。她連彈了十個要么大二度在前、要么小二度在前的音程組，最后文蕊全都答對了。楊揚說：“你倒是挺有天賦。下一節。這個?！彼齼墒种割^同時按，奏了一個大二度的和聲，然后又奏了一個小二度的和聲，問：“這兩個音程哪個大？”

文蕊奇怪：“兩個音程？”

楊揚說：“我同時按的兩個音，這兩個音之間音程是多少？”

文蕊吐了吐舌頭：“這我怎么聽得出來？”

楊揚說：“能聽出來的?！闭f著以一個音為準，奏了一個小二度和聲，然后一個大二度和聲。文蕊說：“啊，大二度和聲聽起來要比小二度高?！?/br>
楊揚有些無奈：“這不是區別。我是為了讓你聽出真正的區別，其中一個音不變，另一個音高了一個半音，你聽起來當然高。真正的區別在于……在于不同音程的和聲奏出來的效果上?！?/br>
文蕊似懂非懂。楊揚說：“你先把所有大二度的和聲聽一遍，再把所有小二度的和聲聽一遍，能聽出區別來的?！?/br>
文蕊點點頭。孟思揚說：“依我看，你也沒必要教她這么多基本的東西……她不是想學彈鋼琴嗎，你就教她看譜教她彈就行了，直接速成，干嘛要練聽音？”

文蕊急忙扭頭看看楊揚，希望她能聽進孟思揚的話。楊揚說：“孟思揚虧你還是專門學過的呢，這點兒基本道理都不懂?；A不牢，直接彈怎么可能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