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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知道臣妾的家人給陛下惹了麻煩,害的陛下和秦王失和,還有張meimei的事,也讓陛下心煩……求陛下不要責怪我們,我們只是,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我們身處深宮,家人受了委屈,除了能找陛下,還能找誰呢?陛下若是不喜歡,我們以后什么都不說,也就是了?!?/br>李淵皺眉道:“不要胡思亂想,你父親的事兒,朕不是替你出頭了嗎?世民也被朕罰在家反省?!?/br>尹德妃幸福的“嗯”了一聲,又忐忑道:“陛下,您下次不會又聽了那個林公子的話,來疏遠我們吧?臣妾聽她們說起這個,真是嚇壞了……怎么會有這么壞的人呢?陛下后宮這么多人,和他無冤無仇的……”李淵打斷道:“不要提他!”尹德妃身子一僵。李淵神色淡了下去:“你們……是不一樣的人。不需要和他相提并論?!?/br>一個,是長在孤崖之上的青松翠柏,抬頭挺胸,站直了腰桿,向著無盡蒼穹盡情的伸展著枝葉,便是風霜雨雪,也視若等閑。一個,是只懂得攀爬的藤蘿,用盡全力纏繞住自己依附的對象,取悅他,討好他,也從他身上,吸取她們所要的一切。不需要和他相提并論……還是說,她們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論?尹德妃咬住紅唇,她還是太急躁了,那林若脾氣硬的要命,大理寺那邊遲遲沒有進展,若再拖下去,皇上怕是要先心軟了,她只好從這邊下手,不想竟似起了相反的效果。口中卻乖巧的“嗯”了一聲,再抬頭看去,卻見李淵的眼睛里早就沒了自己的影子,正愣愣看著窗外,神色黯然,想也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人。林若!尹德妃咬牙,正待說話,門外一陣喧鬧傳來:“站??!陛下有令……”“閃開!”交手的聲音傳來,尹德妃向李淵縮了縮身子,躲在他身側,怯生生道:“陛下,是秦王殿下,秦王殿下他不會是來……”說話間,李世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大步進門。“放肆!”李淵大怒,拍案道:“你這孽子,想造反了是不是?現在就敢擅闖我太極宮,明天是不是要把劍放到朕的脖子上來?”李世民仿佛完全沒有聽到李淵的誅心之言,在他面前五步停下,看著李淵,眼睛微微發紅,聲音卻平靜之極:“小書死了?!?/br>“小書……”李淵花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小書是誰,眼前出現那個被林若慣的不成樣子的小書童的模樣,那個活潑好動、口無遮攔,能上山打鳥、下水摸魚,還有一手好廚藝的小廝……死了?心里無由的生出幾分惶惑,他很清楚小書在那少年心中的地位,說是家仆,可在那少年心里,怕是將他當弟弟似寵溺著的……尹德妃輕笑一聲,道:“傳言秦王殿下與林若交情深厚,果然并非虛言,秦王為了他,不惜硬闖太極宮……”李世民看也不看她一眼,看著李淵道:“父皇,小書的遺書,你要不要看?”李淵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李世民語氣依舊平靜,帶著隱忍:“小書死了,林若不知道怎么樣。父皇下了死命令,我的人見不到他,但既然小書死了,他大約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者已經在什么地方,變成了尸體……父皇,這天底下,只有一個林若,您最好不要后悔,不要后悔!”“父皇,我真的不明白,一直不明白,很不明白,”李世民的聲音漸漸激烈,發紅的眼睛里隱隱涌出淚意:“和林若相交的人是您,和他喝酒聊天、下棋釣魚的人是您,為什么您寧愿相信這些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對他的胡言亂語,也不肯用自己的心去判斷,用自己的腦子去想,用自己的嘴巴去問!”他是他的兒子,他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他跟著他身邊的日子比誰都長,可是他這個父親,卻寧愿從尹德妃、從張婕妤、從裴寂口中去了解他這個兒子,而從不肯自己去看他一眼,聽他說一句話!無論他為他,為大唐做多少事!他在溫柔鄉,在歌舞升平中,聽著那些人對兒子的詆毀污蔑,卻從沒想過,他的兒子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守護他的歌舞升平……李世民伸手,抹掉臉上不受控制流下的淚水,轉身就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李淵的連聲疾呼:“來人,擺駕大理寺!叫上太醫!”——大理寺門前,幾乎同時趕到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幾分無奈,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誰也沒想到,那個人的骨頭竟硬到這種地步。李元吉聳聳肩,目光帶著幾分無所謂,再怎么樣,他爹還能為了一個區區的林若,拿自己的兒子怎么樣不成?來不及說話,兩人加快腳步追到李淵身后時,正好趕上獄卒戰戰兢兢的打開牢門。李元吉看一眼房中的模樣,嘖嘖輕笑道:“哈,小日子過得不錯嘛!”干凈整潔的房間,沒怪味沒蚊蟲,房間的方桌山還擺著滿滿一桌的美味,香露全雞、神仙鴨子、龍井蝦仁、洞庭金龜……還有大半碗香濃的蛋湯,他齊王府的膳食也不過如此。什么都好,除了……該死的熱。李元吉煩躁的扇著他的折扇,然而折扇扇起的風都是熱的。沒有人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床頭的白衣少年身上。少年靠在床頭,閉著眼,長而直的睫毛靜靜的低掩,顯得靜謐而安寧,用發帶簡單束起的長發也靜靜披垂著,散落在他的肩頭。少年垂落的手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書,似乎看書看得倦了,就那樣沉沉睡去一般。李建成微微松了口氣,干咳一聲,道:“林若,父皇來看你了,還不快點接駕?”沒有任何回應,李建成有些尷尬,正要再度開口,李世民上前,輕輕搖晃了下少年的肩膀:“阿若?父皇來了,快醒醒……阿若?阿若!”少年身體軟軟的滑向相反的方向,李世民忙一把扶住,手指顫顫的向他的鼻端伸去,聲音帶了幾分慌亂:“阿若?阿若?太醫!太醫快過來,他身上怎么這么涼!”太醫慌忙上前把脈,李淵臉色已經沉的能滴下水來,李建成看向獄卒,怒道:“這是怎么回事!”獄卒慌亂跪下,李元吉輕咳一聲,目光在那桌飯菜上一掃,獄卒吞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這幾天……林、林公子一直不肯吃東西,大約……是餓的……”李元吉“哈”的一聲,笑道:“原來是學起女人絕食來了啊,嘖嘖,這位林才子可真是硬氣啊,這么一大桌子的好菜,看得本王都饞了,他倒能忍得住……”太醫擦了把汗,不敢抬頭看人,道:“看脈象,似乎不是餓的……”李淵看他吞吞吐吐,甚是不耐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