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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味道:“謊話說上一千遍,自己也會當真。陛下十七歲登基,如今已經九年,九年內連滅三國,除大秦歷代君臣勵精圖治外,更是陛下雄才偉略……只是,陛下為迷惑諸國,做出暴虐兇殘、好色無度的昏君姿態來,難道就不怕真的變成了昏君、暴君嗎?”秦鉞一愣,神色有些恍然。“陛下當初對我,原是存了借題發揮、殺雞儆猴,以挾制楚國的心思吧?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讓我認下那份所謂的‘罪狀’,可是為什么最后卻變為純粹的發泄施暴,以至如今束手束腳?難道此事竟未引起陛下的警覺嗎?”琴歌見秦鉞目光已經恢復清明,冷笑一聲道:“陛下在刻意縱容、甚至放大自己心中的欲望而為所欲為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身心舒暢,痛快淋漓?這種感覺一旦上癮,你還戒的掉嗎?陛下沒發現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嗎?陛下身為國君,無人可以約束,若是有一日真正沉溺其中……只怕大秦別說是滅了三國,便是統一天下,稱皇稱霸,也躲不過二世而亡的命運?!?/br>秦鉞低頭看著被鎖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瘦弱少年,神色變幻莫測,手中拳頭握緊又松開,最后淡淡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說?!?/br>轉身拂袖而去。看著晃動的門簾,琴歌繃緊的身子終于放松下來,閉上眼苦笑:他沒有什么勸戒秦王秦鉞的好心,只希望他在他面前,能多幾分理智。否則秦鉞若真在種情形下對他施暴,他能做什么?咬掉他一塊rou?他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如今是什么光景,但看秦鉞的模樣,估計傷的不是很厲害,否則他也不會動不動就起了色心。但是,不應該??!又想起那天烙鐵上凝結的霜花,這幾日他明顯比先前提升了許多的五感,還有脫口而出不知出處的文字,有些茫然:他這到底是怎么了?秦鉞這次似乎動了氣,給琴歌念書的侍女沒了蹤影,伙食從每頓的精細美食,變成了僅能飽腹的粗茶淡飯,向來話多的小桃也不再同他說話,甚至不在內室出現,只在上藥吃飯的時候才會進來,且從頭到尾一語不發。看她每次欲言又止、憋得難受的模樣,琴歌也知道這是得了吩咐。心中暗罵秦鉞手段幼稚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承認秦鉞這一招極狠。既小桃不同他說話,琴歌自也不會去勉強她,便是他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也不再開口。躺在床上,看著空蕩蕩一成不變的房間,琴歌無聲的嘆氣。房中門窗緊閉,連掛在內室門口的簾子都不曾晃動一下,琴歌閉著眼都能畫出窗欞的模樣,以他的視線能及的地方,有多少塊磚,多少片瓦,都不知道數了多少遍了。外間也靜悄悄的,偶爾傳來些許動靜,對琴歌來說都是格外的驚喜。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崩潰了吧!琴歌這樣想了不止一次,但他實則比他自己認為的要堅韌的多,一天、兩天、五天……就這么一天天撐了下來,且在旁人眼中,他始終低垂著雙眸安安靜靜的躺著,不見絲毫焦躁,似乎可以就這樣躺上一生一世,躺到天荒地老。他以為他要這樣一直呆到傷勢盡愈時,卻有人先沉不住氣了。前些日子替他念書的侍女帶了四個侍衛和幾個宮女進來,行禮道:“陛下請琴歌公子赴宴?!?/br>第12章世界二公子琴歌侍女活潑,侍衛恭敬,若不是琴歌才剛被解開手鐐,只怕真要當了這些是他在南楚時的家人。沐浴梳洗,穿上長袖翩然的白袍,扣上紫金發冠,配上無暇美玉,登上柔軟的鹿皮短靴……再看時,宛然便是畫中走出來的濁世佳公子。琴歌終于有機會在鏡子里看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樣,不由微微皺眉,不知是所謂“神醫”配的藥太過神奇,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臉上的傷早已愈合,如今只留下一塊指肚大小淡粉色的印記,看小桃每日給他上藥時的驚嘆模樣,怕是這點傷痕,也在不斷淡化縮小。他再不能拿它做文章了。走出房門,琴歌才發現,秦王用來關押他的院子竟修的極為精致,當初他被關進牢里時,柳條才剛剛吐出嫩芽,如今已是滿目青翠,盡展窈窕身姿。“公子,”侍女見他腳步有些虛浮,恭聲道:“陛下讓奴婢們給您準備了肩輿……”琴歌搖頭拒絕,任誰像他一樣被迫躺了十多天,都不會再起偷懶的心思,必然能動彈便多動彈兩下。于是侍女便令人在前面領路,她垂手跟在琴歌身后半步。琴歌至今不知道侍女的名字,先前她給他念書的時候,向來不肯多言,態度也帶了幾分倨傲,琴歌還以為她的高傲是因為識字的緣故,現在想來,這位應是秦鉞近身之人。一路上,桃紅李白杏花嬌,看不盡的美景,可惜秦鉞設宴之處離得太近,還未盡興,便到了地方。他原因為秦鉞喚他來,或是存了羞辱的心,讓他和易安、秋韻一同赴宴,又或者是因為他傷勢見好,該出來見見人,以辟“琴歌公子因誓死不從,以致被秦王酷刑拷打”的“謠言”了,但到了地方卻是一愣,酒宴豐盛,歌舞齊備,但座上卻唯有秦鉞一人,在他下首設有一座,尚還空著——這所謂酒宴,竟是為他一人而設?心中疑惑方起,便見秦鉞招手笑道:“琴歌快來,寡人等你許久?!本故且桓敝缓糜训氖祜?。雖不知秦鉞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既來之則安之,琴歌大大方方上前入座。秦鉞擊掌,舞樂頓起。秦鉞道:“這幾日寡人政務繁忙,也沒去探望,不知琴歌身子可大好了?這些日子過得可好?下人可有怠慢?琴歌是寡人的貴客,有何不便盡可直言,千萬勿要見外?!?/br>琴歌笑笑,道:“多謝?!辈⒉欢嘌?。幾日不見,秦鉞眉目間竟比先前平和了許多,身上戾氣幾乎一掃而空。琴歌心中凜然,這世上肯納諫的君王不少,但能因為一個階下囚的幾句話,便反省自此的君王,他卻是聞所未聞。秦鉞道:“看琴歌如今氣色紅潤,想必也是調養的不錯。來,寡人敬你一杯?!?/br>琴歌再道一聲多謝,舉杯一飲而盡,然而渾黃的酒水剛一入喉,便忍不住大聲嗆咳起來。少年咳的喘不過氣來,雙頰被嗆的飛紅,眼睛里隱隱泛出水光,實在讓人……秦鉞呼吸頓了一刻,才起身坐到少年身邊,替他在背上拍撫順氣,道:“是寡人的不是,大秦的酒對你們南楚來說,委實太烈了些……來人,換……”“不必,”琴歌終于喘勻了氣,道:“就它吧!”心中升起nongnong的怨念,媽蛋,這輩子沒喝過這么差的酒,淡的跟水一樣,味道還這么奇葩……不過好歹還有點酒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