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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井邊兒往下看,就會看到井里也有一座倒懸的塔。塔分陰陽,往上走六道輪回,往下走十八層地獄,你要是掉下去,大羅神仙都沒得救!”聞言,岑深面露凝色,完全沒想到那塔有這樣的來頭。桓樂卻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追問:“你說那井里也有一座塔?”阿貴點頭:“那是當然的,但如你所說,你看見的塔只有九層,所以應該只是往生塔在人間的倒影,你剛一進門,是不是就已經在第九層了?”桓樂嚴肅點頭。阿貴便道:“那就是了,塔是倒的嘛,就為了防你們這些好奇心過盛的小妖怪,別一不小心直接出現在井邊,往下看一眼都是要命的知不知道?”桓樂沒說話,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在他的記憶里,井里什么都沒有,黑黝黝一片,阿貴的話就像鋒利的箭,一下子把封存井口的這篇黑幕打碎。阿貴和岑深察覺到他的異樣,不由對視一眼。阿貴正要說話,卻見桓樂的額頭上忽然冒出汗來,嘴唇緊抿,眉目如刀。“你……”岑深道。“差點掉下去的不是我?!被笜焚咳淮驍嗨?,一字一頓道:“我想起來了,掉下去的那個人,是夫子?!?/br>“What?!”阿貴驚訝到放了個洋屁。“他確定沒有記錯?”岑深也緊接著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那里?”桓樂搖頭,額頭上的細汗也越冒越多。他緊緊攥著拳,道:“我只記起這一個畫面,他掉進去了,我想去拉他,卻沒趕上?!?/br>記憶里的畫面是無聲的,一切都像慢鏡頭回放。那井里,慘白的燈籠掛在每一層的檐角,陰冷、蕭瑟。而在那幽黑的望不盡的深處,無邊的業火在熊熊燃燒,那火也是冷的,只消一眼,便能讓你徹骨生寒。夫子就在這樣的背影里不斷下墜、下墜,面朝著桓樂,無聲地伸出了手,直至業火的火星沾染上他的衣角,將他徹底吞沒。他在求救嗎?不,他的神情里充滿哀戚,但卻很平和。這樣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在桓樂腦海中顯現,他甚至能看清那身漿洗得發白的青色衣衫上,還有自己不小心勾出來的破洞。可夫子為什么會墜井?為什么會出現在塔里?!桓樂不明白、想不通、無法理解!“這……是不是代表他的夫子已經死了?”岑深看向阿貴。阿貴心說你可別再往少俠心口上扎刀了,可桓樂也立即看過來,讓阿貴不得不實話實說:“凡人掉進井里,是沒有生還的可能的?!?/br>死了,死得透透的,投胎都不好投了。阿貴在心里如此補充著。岑深再次看向桓樂,他知道對方心里肯定不好過,本想說什么,張了張嘴,終是什么都沒說。但桓樂何等聰明,早猜到他想說的話了。“夫子死了,那給我核的那個夫子,又是誰?”桓樂沉聲。世界上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那么,重新出現在桓樂面前的又是誰呢?作者有話要說:樂樂:懷疑狗生,我需要安慰第20章涮rou初夏的午后,來自大唐的寶刀少年,又躺在游廊上裝尸體。椿樹終于又迎來了新一年的花期,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特殊香味。屬于胡同深處的陽光總是自帶時光濾鏡,在少年英挺的鼻梁上倒影成峰,長長的睫毛就是兩只大雁,飛過被風輕輕吹拂的幾縷發絲幻化的柳條。少年一動都不動,右手垂在廊下,恰好被幾只偷摸著跑來串門的影妖發現。一群影妖躲在游廊下的陰影里,對著五指山竊竊私語,仿佛在密謀什么大事。水缸邊的阿貴憂心忡忡、長吁短嘆:“少俠這都躺尸躺了兩個小時了,沒問題嗎?要不你去勸勸?現在的青少年心理素質不好,很容易出問題的……”岑深坐看阿貴表演,卻不為所動。阿貴:“哎……這一不小心發現敬愛的老師可能給自己挖了個坑,難過幾天,又發現老師早被坑埋了,你說說,這劇情跌宕起伏,驚不驚喜?刺不刺激?”岑深還是不為所動,繼續畫圖紙。過了一會兒,阿貴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哎……”“啪?!贬罘畔鹿P:“閉嘴?!?/br>阿貴拒絕配合:“我早說過了,狗崽子是需要順毛的,就是沒人聽我的,哼哼……”岑深聽得太陽xue開始突突,咬牙道:“你不是說我不會安慰人嗎?”“是啊,可不會安慰人跟無動于衷完全是兩碼事嘛?!卑①F道:“他在這里舉目無親,沒有一個可以訴苦的人,孤零零的,不是跟那時候的你一樣嗎?人吶,不是活潑開朗就一定想得開的,年輕人。你們就是活得時間太短了,遇的事兒少……”聞言,岑深怔住。他頓了幾秒,緩緩轉頭看向桓樂,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冷冽的眼神忽然軟了下來。他又想抽煙了,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你那么會說,怎么不自己去安慰他?”岑深反問。“我只是一只龜??!”阿貴可不攬這差事,轉身就往水缸里爬——老人家嘛,逗逗金魚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呢,會折壽的。岑深忍不住翻白眼,卻沒再說什么。他摩挲指腹緩解著想抽煙的欲望,轉身看著桓樂,看了許久。他坐著,桓樂躺著,小院里靜悄悄的,只有花開的聲音。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岑深終于站了起來,走到桓樂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想吃rou嗎?”桓樂眨巴眨巴眼睛,腦海中仍然被各種各樣的回憶和猜想充斥著,一時沒反應過來。岑深蹙起眉,語氣不善:“吃,還是不吃?!?/br>桓樂:QAQ哇,你兇我。我都這樣了還兇我?“嘖?!贬詈鷣y揉了把頭發,費好大力氣放緩了語氣:“涮rou,吃不吃?”桓樂默默翻了個身,抱著膝蓋,拿背對著他。岑深莫名覺得這個畫面有點眼熟,并產生了一股想把他從這兒踹下去的沖動。他努力平復心情,這一平復就是好幾分鐘的沉默。桓樂回過頭來看他:“你真的不哄哄我嗎?”岑深黑了臉:“愛吃不吃?!?/br>說罷,岑深抬腿就走?;笜妨ⅠR坐起,抱住他的一條大腿:“我吃我吃!是胡同口那家老字號銅鍋涮rou嗎?”岑深深吸一口氣:“是?!?/br>桓樂:“可以隨便點嗎?”岑深:“……隨便你?!?/br>五分鐘后,少年的躺尸結束于一場涮rou。兩人把阿貴留在家里看門,踏著夕陽,一路往胡同口走去。岑深走得很慢,最近他都走得很慢,因為累。頭發長長了,也沒時間去剪,隨意用黑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