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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哆嗦床架子都快散啦,您不知道我心里多著急,差點兒就沖進去……”說著頓下來,睒著眼兒覷他,“主子,您到底干嘛呢?” 太子覺得自己瞎了眼,會看上這女人,四六不懂,差不多是根棒槌。 他壞笑著,把手反過來,右手半握著讓她瞧,“就是這么的,自己給自己找樂子?!?/br> 星河還是不大明白,平時會抖機靈,遇見眼前這人,腦子就不好使了。她在他的右手上攏了一下,“找什么樂子呢,您教教我?” 他笑而不語,一味搖頭。 她垂眼打量,手是真的好看,纖長的指節,粉嫩的指甲蓋兒,風流秀雅的一截腕子……太子爺這人人品不怎么樣,但每一處都生得精致,多虧了貌若天仙的恭皇后。 翻來覆去瞧,仍是不解其中意,見他又抬了抬,她腦子一時沒聽使喚,湊過去嗅了一下。 這一嗅太子差點兒沒驚脫了下巴,他面紅耳赤,心頭狂跳,跳得都快續不上氣兒來了,“你……” 窗外的光柔和地打在她臉上,她笑靨嫣然。二十二歲的女人,不穿官袍的時候依舊有一種純真自然的□□。太子惡向膽邊生,伸出一截手指,壓在她唇上,“星河,我有時候覺得……你缺心眼兒?!?/br>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說“星河,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愛你”,可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原來不解風情的不單只有她,自己也同樣。 她干嘛想起嗅他的手?是不是已經明白過來了?他雖然害臊,但又覺得光榮,他喜歡的女孩兒完全理解他,甚至可能產生了加入的意思。按照常理他應該順勢而上,結果他說她缺心眼兒……缺心眼兒的到底是她,還是自己? 指腹在她唇上摩挲,反正太子血脈噴張,心在蠢蠢欲動,覺得自己又快爆炸了。 星河卻不大高興,莊重但不失禮貌地格開了他的手,“您還沒洗漱呢,我叫人進來伺候您?!币幻嬲f一面轉過身去,“手上一股味兒,摳腳丫子了么……” 太子僵立在那里,心像寒冬里的臘rou,肥的地方也再冒不出油水來了,凍得梆硬。 伺候的人魚貫而入,由茵陳打頭引領,那些宮人都去料理太子爺了,茵陳還是絞了帕子來服侍她。小姑娘的好惡一向這樣鮮明,她眼里基本沒有太子,只有星河,一口一個星河姐,給她擦了臉,又來伺候她穿衣裳。 “我都聽說了,您真厲害,酒量那么大,把太子爺都喝趴了?!眹K嘖感嘆著,“能在外頭當官兒,號令男人,喝酒又不落下成,還有什么您不能的!您教我喝酒成嗎?我也想學來著?!?/br> 星河失笑,“小孩兒家喝酒不好,侍中將來是尊貴人兒,別跟我似的。我是給人賣命的人,喝酒都是為了應酬?!?/br> 茵陳說:“我不尊貴啊,我也是給人賣命的?!?/br> 她是不明白,不管她往后跟了哥兒倆其中哪一個,都是受封誥命的命運,和她不一樣。 茵陳還在絮叨,她對星河的喜歡從來不加掩飾,就因為和葉近春聊了兩句,小葉子說大人體恤奴才,賞他新夾襖穿,她就越發覺得她是好人了。 好人?星河捺了下唇角,控戎司里哪兒來的好人,領著一幫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能清白到哪兒去? 高知崖死了,高家人半夜把尸首運了回去。這樣的死法兒,連喪事都不能辦,家里停了一天靈,第二天夜里就草草下葬了。別人家都過冬至,尚書府上里里外外哭聲一片,金瓷回稟時,正值黃昏。她站在衙門外聽他說話,朝南觀望,高府離這兒不遠,隔了兩條街罷了。 “公主府有什么動靜?” 金瓷說沒有,“公主府上房黑燈瞎火一整夜,公主沒在自己府上過節,頭天就收拾了,上簡郡王府去了?!?/br> 她慢慢點頭,哥兒倆常在府里出沒的,這會兒都死了,想想都覺得怕吧。 她轉身進衙門,邊走邊問:“那個徐二馬呢?放了沒有?” 金瓷道:“人還在牢里關著,那晚太子殿下處決了高二爺,沒動徐二馬,說等大人回來,請大人親自定奪?!?/br> 讓她定奪,不就是想逼她下死手嗎。她知道利害,人不能留,留著是把柄,落到簡郡王或高尚書手里,就要壞事了。先前說了那么多哄騙的話,終究都是虛的,控戎司辦事,翻臉只在彈指間。 腳下一踅,“上牢里瞧人去?!?/br> 天色漸暗了,金瓷挑著燈籠在前面引道,星河負手而行,及到徐二馬牢房前,爛稻草堆兒里的人一看見她就蹦起來,“大人……大人,案子結了,能放我回去了吧?昨兒過節,家里缺我一個,不知道他們怎么樣呢。您說好的,只要我指證高二爺,您就放我回家……” 星河平靜地看著他,涼聲道:“你很識時務,事兒辦得不錯,回頭我會送你媳婦兒二百兩銀子,權做你家以后的吃用開銷。你想回去,得等明天,明兒讓你媳婦來接你?!?/br> 徐二馬有點懵:“用不著她來接我,家里還有孩子,我自個兒回家就成了……” 她沒再說話,瞥了金瓷一眼,轉身往外去了。 金瓷從墻上摘下馬鞭來,鞭梢狠狠在手上繞了兩圈,踢開牢門,邁進了狹小的牢籠里。 第37章 行天入鏡 人活著, 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誰不愿意做個好人呢, 可是做好人得有資本,如果她還是閨閣里的姑娘,每天的忙處只在小小的花繃上, 或許會有閑情兒顧一顧別人的死活?,F在呢, 身在其位,牽連太多, 如果婦人之仁, 那接下去就是無邊的災禍。 徐二馬的尸首停在了牢房前的空地上,她終歸是不忍心的,沒有讓番子把人扛到荒郊野外隨意埋了。徐妻來接人, 看見了沒有氣息的丈夫,當即癱軟在地痛哭起來。 星河旁觀了半晌, 等她哭完才上去說話, “節哀吧,突發的急病,救不回來。原本是要充軍的, 現在能回家也好?!?/br> 伏地的女人仰起臉來, 錦衣華服的女官居高臨下看著她,斗篷領上貴重的狐裘襯托出一張蒼白的臉,眼神淡漠, 唇色輕淡。卑微的村婦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那種對待生死近乎冷血的態度令人恐懼。她瑟縮著, 猶豫著, 轉頭再瞧一眼板車上躺著的人,咧開嘴復失聲嚎啕起來。 星河微抬了抬手,千戶將一張銀票送到跪地的女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