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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京城要待多久才能請到大夫,人家的東西不好久借。 何家賢退步行禮:“我們自己等就是了,大人先回去休息吧?!?/br> 肖金安笑著揮手:“無妨,今日休沐。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親戚?!?/br> 前妻的二嫂。 何家賢心里默默的想,這也是一種很尷尬的親戚關系了。 肖金安不拘小節的用汗巾擦了一處臺階,讓何家賢坐下,自己也坐下,遣了紅梅去買些路上帶的吃食。 待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肖金安開口:“……他……方其瑞,待你好不好?” 何家賢沒料到他這么問,臉上一紅:“恩?!?/br> “梅姨娘還有沒有為難你?” “恩?!?/br> 何家賢不想這樣的私事跟一個不熟的男人說,只悶哼作答。 肖金安看著她臉紅到脖子根,眼里帶了一抹笑意,笑瞇瞇的道:“我要當爹了?!?/br> “啊,恭喜恭喜?!毕仁且汇?,隨即反應過來。 何家賢慌忙看看身上,半響摸了一只玉鐲子,又一想,萬一是個男孩子呢,鐲子可不太合適,忙褪下手指上一只通透的瑪瑙素圈,上面半點裝飾也無,遞過去:“……我不知道,來的匆忙……” 肖金安看她手忙腳亂,卻是情深意切恭賀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攤開掌心。 何家賢便定定的將戒指放在他手心里。 肖金安握拳收起。 身后吱呀一聲開門了。 租了馬車,何家賢微微俯身行禮:“若是方便的話,我還有一事相求?!?/br> 肖金安看著她,示意她說。 何家賢從衣襟里拿出三張銀票:“我昨日去七王爺府,發覺方玉煙過的不是很好。若是有機會,能否請大人將這點銀票轉交給她,讓她能過得好些?!边@是她來的時候帶的全部家當,對于方玉煙來說,可能杯水車薪,可對于她來說,已是傾盡所有。 肖金安接過去放在懷里:“放心。她到底是玉婷的meimei?!?/br> 何家賢便提裙上了馬車,與來時焦急的心情不同,此番她可以悠哉開心的回去了。 真好,那么小小的文宣,也要生孩子了。 肖金安在街上踱步,跟著的小廝欲言又止,半響才說道:“郡馬爺讓小的派人盯著方家,誰知道竟查出來的腌臜事,唯獨這個方家二奶奶,倒是一股清流?!?/br>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小廝絞盡腦汁:“濯清漣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難怪郡馬爺對她另眼相看?!?/br> 昨夜郡馬爺眼里的疼惜和憐愛,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能在那樣的大染缸里,至情至性,有情有義,實屬難得。 肖金安仍舊是不作聲,手心里摩挲著那枚戒指,心里漫山遍野,開滿了花。 他近三十年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日子里,唯獨這一夜,最是坦然,最是踏實。 “把那個方其樂的官也給我擼了?!彼院喴赓W的下令,小廝愣一下,片刻后回:“可他的岳丈不是好惹得……” “那就叫他盡管來惹,我看他有幾個膽子?!毙そ鸢怖浔幕?,嚇得小廝打了一個寒顫。 當初梅姨娘利用他,逼死了方玉婷,雖說他有他的算盤,可絕計不是這樣被人當刀子使的。 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傍晚時分,何家賢回到方家,被梅姨娘因為私自外出,罰跪兩天的祠堂。 聽說方其云已經無大礙,剩下的就是慢慢將養,她略微放下心,跪在祠堂也不覺得委屈。 林姨娘自然是感激涕零。 兩天下來,膝蓋都跪腫了,何家賢剛回汀蘭院,一群孩子們涌上來將她圍住。 然然抹著眼淚,幫她揉膝蓋。 寶乾和寶坤,給她擦臉。 就連方其凱也來了,站在遠處不好意思近前——他已經十二歲,知曉男女有別了。 何家賢招招手讓他過來:“最近念書可好?” 他是最大的孩子,秋季就要首場應試了。 方其凱點點頭,略有些擔憂道:“我是沒事,只是最近姨娘不大好?!?/br> 他不敢跟別人說,忍著等何家賢出來后才說:“最近總是吐,吐得連苦膽汁都出來了,也不愛吃飯,只一個勁兒的睡覺?!?/br> 何家賢下意識搖搖頭覺得不可能,當著孩子們的面不好說,只得對方其凱道:“你別擔心,我等下晚間去看看?!?/br> 方其凱點頭,回去溫書了。 何家賢既憂心又疑惑,等天色黑了才到沈姨娘院子里。 方其凱已經不在這里住了,另辟了院子單住。 沈姨娘果然趴在洗臉盆上嘔得天昏地暗,看到何家賢來了,滿是驚慌,將丫鬟都趕了出來,才抹抹嘴:“也不知道吃壞了什么東西……” 何家賢狐疑的瞧著她,并不相信她的話。 沈姨娘之前在何家賢手上吃過虧,最近這幾年一直小心做人,既不得罪梅姨娘,也不得罪何家賢,只好好看顧著方其凱讀書,此刻見她瞧著自己,心里難免有些怵。 何家賢就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老爺都已經不在了。你若是不狠心,別說你自己一尸兩命,就連四弟的前程只怕也全叫你毀了?!?/br> 沈姨娘下意識就回:“我怎么狠心……怎么狠心?他到底……”說完也沒把話說全,只忍不住流下淚來。 何家賢瞧著她冷笑:“梅姨娘費勁周章要把方家發展的妥帖體面,怎么能容得你壞了她和方家的名聲?你且好好想想,明日我命人端藥過來……等她察覺,只怕藥也沒有你一口喝的了?!?/br> 沈姨娘忙噗通一聲跪下求饒:“二奶奶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就饒了我吧……” “饒你,怎么饒?”何家賢有些生氣:“若是你執意生下,你在方家如何自處?四弟如何自處?孩子又如何自處?這個家里,誰能容得下她?我知道你舍不得,這個決定我替你做了。你且想想,四弟馬上就要下場了,若是能一舉過了童生考試,你就跟著揚眉吐氣了!燕州城還沒有十二歲的生員呢?!?/br> 沈姨娘不磕頭,也不說話了,呆滯得跌坐在地上,垂頭不言。 何家賢給她時間安靜,起身走了。 她吃了太多優柔寡斷的虧,斷不能再這樣。 等方其瑞此番回來,不管有沒有銀子,一定要先分家再說。 第二日,何家賢還未起床,紅梅進來低聲道:“沈姨娘走了?!?/br> 何家賢吃了一驚,赤著腳跳下床,一面穿衣服一面問:“何時的事情?四少爺怎么樣?” 紅梅道:“四少爺去學堂了,還未回來。是丫鬟稟告了梅姨娘,梅姨娘大發雷霆,正全城命人細細的找呢?!?/br> 與人私奔了。 何家賢想,可憐的方其凱。 沈姨娘下了決心要跑,自然是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