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子分析著，倒是說到陳氏的心坎里。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我瞧著也是。一提納妾她就炸毛，別的事情倒還是溫吞吞地反應遲鈍?！标愂闲χ骸澳蔷涂此圆还粤?。不乖就給她添堵，乖的話就給她省點兒心?！?/br>
    “那還不是夫人一個念頭的事?！苯鹉镒右婈愂喜辉賽琅?，自己也輕松許多，抬眼瞧著方玉露進門：“四小姐來啦?！?/br>
    “你來的正好，我叫你跟張玉環別走太近，你怎么就是不聽……”陳氏氣急，沖著方玉露肩膀打了幾下：“她不是什么正經姑娘，你非不聽，要氣死我呀?！?/br>
    “沒事，母親，我有分寸的?！狈接衤缎ξ模骸八齽偛胚€想找我借銀子呢，被我幾句話搪塞過去了?！彼χ嬖V陳氏：“她事情沒辦成，大概是心疼她壓箱底的六百兩了?！?/br>
    “你呀，什么都好，怎么就不能改改這愛錢的毛病，家里又不短你的銀兩……你又沒地方花……”陳氏更生氣。

    方玉露沒有說話。她以前并不愛財，陳氏疼她，對她一向很大方。

    可是漸漸的，母親的銀子，補貼大姐，補貼小弟，已經捉襟見肘了，到時候若是她遇到什么事情，母親即便有心，卻無力，難不成還能變出銀子幫她？

    她若是不為自己打算，到時候可怎么辦？方玉露并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以前補貼方玉荷，她發覺陳氏還有些分寸?？墒菍τ诜狡錁I要銀子時，陳氏就沒了分寸，幾乎是不問緣由，不惜掏干的給。

    是啊，她沒有用銀子的地方，母親就沒有給她留?？墒怯谐蝗账杏勉y子的地方了，母親又去哪里給她弄。

    當然，這些她并不會告訴陳氏，只仍舊笑瞇瞇的：“攢著不好嗎？積少成多?！?/br>
    “守財奴。以后可別為了那點兒銀子幫著外人對付家里人了?！标愂隙冢骸暗降资悄愣?，他跟別人打架咱們可以不管，但是自己家里人，撕破臉就不好看了?！?/br>
    “知道了?！狈接衤赌罅艘幻饵c心吃：“三姐怎么樣了，有她的消息沒？”

    “不知道王妃把她藏在哪里去了，倒是沒聽說?！?/br>
    “也不知道孩子到底落胎了沒，她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狈接衤短崞疬€是忿忿不平：“當初母親說要給我報奪夫之仇的，結果還是下不去手?！?/br>
    “不是我下不去手……”陳氏有些唏噓：“你父親本意就是要讓她落胎后出家的，他既然要做這件事，我肯定不會攔著，順便就替你出這口惡氣，省得臟自己的手。誰知道你父親還請了好大夫，只開那種溫和的墮胎藥，要分開吃幾次的……怕傷了方玉煙的身體，她運氣又好，才吃了一次王妃就過來了……”

    “說起來，還是母親動作太慢，說要我等等……”方玉露很是郁悶。

    “母親是為你好。雖說方玉煙搶了你的夫婿，可是這也是一件好事?！标愂蠍澣秽祰@：“你只瞧瞧你大姐，高門權勢，卻沒有一點兒地位。母親想著，若是那文磊少爺知冷知熱疼你也好，誰知道竟然也是個不成器的，倒是方玉煙替你擋住了這孽緣?！标愂衔兆》接衤兜氖郑骸澳赣H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有一門美滿的姻緣，不要為生計所累，也不要寄人籬下看人眼色，錢財權勢什么的，咱們都不在乎……”

    “我知道?！狈接衤妒莻€聰明的姑娘：“所以后來我想想，到底是沒那么恨方玉煙了。不過她要是孩子沒掉，平安生下來的話，卻是一步登天了，只怕比我和大姐都好，我氣不過而已?！?/br>
    “那些都是命?！标愂闲πΓ骸霸僬f了，若真是那樣，她感激我還來不及呢，日后對咱們也是大有裨益?！?/br>
    “說的是。到底是母親找了王妃，解了她的困?！狈接衤渡钚挪灰申愂险f的：“還是母親想的長遠?！?/br>
    當初王妃到方家救下方玉煙，陳氏見來的蹊蹺，率先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倒是沒人懷疑不說，還獲得交口稱贊，贊她對待庶女視如己出，深明大義。

    兩個人說了一陣子，張玉環和大陳氏來辭行，兩姐妹說了許多親熱的話，這才依依不舍分開。

    何家賢聽說張玉環終于離開了方家，撲上去吊在方其瑞身上歡呼：“你是怎么想到去調查她的底細的?！?/br>
    “什么底細？”方其瑞裝傻，趁機在她頰上偷香一口。

    “切，小氣吧啦的，不說算了?！焙渭屹t也主動啄啄他的唇角：“反正你瞞著我的事情也不止一件兩件，我就大度不和你計較了?！?/br>
    他瞞著她的，都是對她有益的，關鍵時刻能拿出來保護她，她已經擁有了這個男人給予的安全感，那些細節，不用考證了。

    “多謝娘子寬宏大宥?！狈狡淙馃o奈的笑笑，摸摸她烏黑的頭發：“想不想出去走走？”

    “……”何家賢幾乎要開心的跳起來：“你帶我出去嗎？”

    “是。難得清閑?！狈狡淙鹩l寵溺的瞧著她喜出望外，他超喜歡她這樣一驚一乍的表現。

    “那太好了了。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焙渭屹t湊近了方其瑞的耳朵，惹得他耳垂癢癢的，心里也癢癢的：“韓大夫說，我身體調養的差不多，能懷寶寶了?！?/br>
    “那為夫要更賣力的干活了才是?！狈狡淙鹨矘泛呛堑男Γ骸澳敲魅赵蹅兙腿タ错n大夫。他住在山郊，順便?！?/br>
    “還要去看看我meimei?！焙渭屹t想起何家慧，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何儒年不許她回家，徐氏已經好久沒看見她了。

    翌日一早，方其瑞便帶著何家賢出發，何家賢發覺他不需要像自己那樣，出門還要知會長輩，羨慕的不得了。方其瑞笑笑：“要你像我這樣聲名狼藉，去換取這種出門的自由，你可愿意?！?/br>
    “那……還是算了?！焙渭屹t聳聳肩。這個年代，要是名聲壞了，女人啊，真的就不用活了。

    兩人先在郊區玩了半天，去看韓大夫時，他去山里采藥了，并沒有遇見。去黃缺家里，他在城里打工，屋里照例只有何家慧和富貴兩個人。

    何家慧見何家賢過來，喜出望外，往日的凌厲和戒備全然不見，身上展示出從未見過的和諧溫婉。

    雖說少了少女的調皮伶俐，卻多了成熟的穩妥，而這樣的變化，讓何家賢感到很安心。

    “姐，娘還好嗎？”何家慧張口就問徐氏。何家賢轉述了一些家里的情況，才上下打量她，發覺還是梳著少女的發髻：“你還好嗎？”

    “好?！甭斆魅绾渭一?，怎么不明白何家賢的擔憂：“黃公子恪守禮儀，說爹爹一日不同意，他一日不娶我。我呢，也愿意就這么耗著，畢竟年紀還小，耗得起。黃公子說得對，沒有爹娘祝福允諾的婚姻，到哪里都是抬不起頭的?！?/br>
    何家慧笑瞇瞇的，說話三兩句不離黃公子，看來受教育頗深。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