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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同項景昭說:“少爺您先別急,我不跟,也有我不跟的原因呢?!?/br> 項景昭忙問:“什么原因?” “那人啊,我即便不跟,也能認出來是誰。少爺您倒猜猜,是誰大白天地跟云鵲在院里私會呢?” 項景昭又哪里樂意猜這個?他向來是不愛做這樣無聊又無用的事的,此時只一個勁地催:“你倒快些說,我外面可擺著飯呢!” 墨軒這才道:“這人少爺怕是想不到,那人竟是咱們睦州王知府的師爺宋慈呢!” 項景昭便楞到了當場,久久回不過神來。 墨軒還在旁邊揶揄道:“我倒想不通了,云鵲竟能看上那樣的人?那宋慈已有四十了吧?長得跟個骷髏似的,面上無三兩rou,一雙眼睛邪門地很,這樣的人,哪里比得上高大公子那般豐神迥異?這云鵲,也真是瞎了眼了?!?/br> 項景昭已打斷了他:“你看清楚了?真是王知府的師爺?” 墨軒奇了:“這有什么能看錯的?少爺又不是不知道那宋師爺的長相,別人或許還能認錯了,這宋師爺,滿睦州府都認不錯他來!” 項景昭已毫無意識地要仰躺到后面,卻忘了自己此時做的是凳子,并無靠背,這樣一趟,差點摔下去。 還是墨軒手快,一把拽住了他,嘴里埋怨:“這是怎么了?竟像是魔怔了似的,可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突然又想到高云長是項景昭的兄弟,云鵲又是高云長的通房,雖然高云長平時花得很,秦樓楚館的姑娘沒少碰過,但是此時云鵲與宋師爺有染,高云長面子上掛不住,項景昭自然心里也不舒服。 想到剛剛自己的八卦嘴臉,墨軒倒有些臉熱,暗罵自己怎么將平日里同底下人說的話全拿到少爺跟前說了,一邊還補救著:“我平日里看云鵲愛高大少爺愛得緊呢,想來怕是我想錯了,云鵲也是個模樣出眾的,哪能那樣輕易就委身宋師爺那樣的人?” “他們雖在宅子里待了那么會子時間,但我是看清楚的,那宅子里還站了人,又是青天白日的,該不會這樣大膽,兩人就這樣亂搞?!?/br> 項景昭被他這碎碎念攪得心煩意亂,擺手叫他別說話了。 墨軒看他神色飄忽,有些擔心地問:“少爺這是怎么了?可是這消息十分的不好?” 項景昭卻突然笑了起來。 “這是我今日,聽到最好的消息了?!?/br>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白馬鎮中藏花,白馬鎮外葬人 白馬鎮坐落在睦州府的西邊,是一個靠河的小城鎮,依山傍水,美得很。 在景德二十五年以前,這里還是座頗有些富裕的小鎮,良田千傾,水美田肥,河中魚躍,波光粼粼。 那時候,五歲的小娃光著屁股下河一趟,隨便伸手一摸,都能摸到兩條三斤重的魚。 那時候,水田里的稻子將比人高,地里的土黑黝黝地泛著油光,人們收完春稻,立刻又能接著種秋稻,種一茬白菜,夠吃一整個冬季。 白馬鎮的百姓出去都說,自己遇著了一個好東家,租子收的不高,人也和善。 誰都明白,只要上面的人不壓迫,底下的人總能靠一雙手,掙出一片天來。 可是后來呢? 后來也沒什么,那東家依然是好東家,人依然是和善人,可百姓們卻知道,僅憑自己這雙手,真是掙不出來天地了。 河道決堤了。 緊靠著河的白馬鎮首當其沖,一片大水淹死一片人。 洪水里飄著的,是稻子,是桌椅,是被褥,是死狗,是牲畜,是死人。 父親看著兒子的尸體漂遠,妻子看著丈夫的尸體沉河,那時候的他們流淚了嗎? 或許吧,只是自己都顧不到了,哪里有多余的眼淚給他們流? 再后來,瘟疫來了。 死人終于不用再被洪水沖走了。 因為他們尸橫遍野,因為他們無席裹尸,因為那些千傾的良田,都要葬不下這些人。 有人問,他們心善的東家呢?他們那收租子少的東家呢? 死了。 也是好笑,在生死面前,總算沒了這些高低貴賤,該到你死,無論你送多少錢財,還是要死。 新來的東家,不好,也不壞,與別的地方相比,一個樣。 東家五成的租子,朝廷三成的稅,瘟疫橫行,也有幾個心善的賞他們幾口粥。 白馬鎮總算熬了過來。 從幾百上千人的大戶,熬成了七十八戶,老弱病孺相互扶持,從景德年間到順昌年間,一路攙扶過來,總算保了一條命。 云鵲便是這群老弱中的其中一個。 她生在一個只有父親的家里,父親原本是愛她的,小時候還會用樹棍兒綁成小人給她玩。 到了三歲,鎮上的媒婆找來,為父親說了一門親事,鄰村的年輕小寡婦,不嫌棄他家貧寒,只要一兩銀子的聘,就嫁過來。 云鵲似乎還記得父親將自己抱到腿上,搖著一個簡陋的布娃娃問她:“爹爹給你找個新娘親好不好???” 云鵲的眼睛盯著布娃娃,隨著布娃娃的擺動,跟著點了點頭。 然后女人進門,帶著一個鑲了芝麻大點玉的簪子,一雙鳳眼斜飛著,滿是風情。云鵲從那女人一進門便喜歡上來,白馬鎮從沒有像她這樣漂亮的人。 可是人怕總是犯賤的,若別人喜歡你,你便不屑一顧,若不喜歡你,你便上趕著倒貼。 云鵲與她繼母,便是這個狀態吧。一個不屑一顧,一個上趕著倒貼。 云鵲大概是從五歲起,便開始洗衣服了,剛開始是夏天,水涼快得很,也舒服地很。 云鵲洗著衣服,從來都不覺得這是什么苦差事。她總是反反復復地搓著衣服,要將角落里面一丁點兒的灰塵都搓干凈了才罷休。 唯一不便的是,手泡在滿是皂角的水里久了,指頭便變得木木的。 到了冬天,繼母說,孩子太小,洗冷水要凍壞的。 云鵲還說:“不會,我身子好,母親才該小心著些?!?/br> 繼母笑了笑,將水熱了熱,還給她洗。 到后來……后來沒過幾天,繼母懷孕了,沒法燒熱水了。云鵲個子矮,夠不著燒水的灶臺,她在臺子邊折騰了好久,終于xiele氣,回頭瞧見那剛從河里打上來的水,想:“有什么怕的?不就是一攤子冷水嗎?” 于是,一直到她被賣進牙行,到她被牙婆子訓練著禮儀,到她低著頭被高家的主子挑來揀去,到她有幸做了高家二姨太太的小丫頭,她都一直用冷水洗著衣服。 那冰冷的水仿佛從五歲那年,就淌進了她的骨子里,將她的骨頭凍得晶瑩剔透。她愛慘了在冬天將手猛扎子塞進冰水里的感覺。 后來她被分過來,分到高云長的院子里,當了二等丫頭,不再做洗衣服的活計,可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