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謂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邊才好好將蔣父養了幾個月,蔣家門口突然堵上來一幫子人,聲稱蔣鍵欠了他們的錢,如今遍尋蔣鍵不得,就上門討債來了。 蔣釗心里叫苦不迭,可也無可奈何,只得卑躬屈膝求道:“家中今日遭了難,實在無法招待各位爺,蔣鍵雖是我哥哥,但他置親生父親于不顧,實乃狼心狗肺之人,我蔣家今日就與他斷絕關系,還請各位爺高抬貴手,放過這一屋子老弱吧?!?/br> 為首之人卻不理會他的求饒,冷哼一聲:“你說斷絕就斷絕?你這里不管,我又上哪討要我的銀子去?都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人,即便丟了一兩銀子都得餓一天,更遑論你那哥哥借了我那么多銀錢,如今卻又毫無蹤跡了?!?/br> “你家里要吃飯,我身后跟著這些個弟兄,哪家又不是要吃飯的?” 蔣釗聽了這話心里更苦,聲音也發苦地問:“容小子斗膽問一句,我那沒用的哥哥,到底借了大爺們多少銀子?” “整兩百兩!” 聽到這個數字,蔣釗只覺眼前一黑,腿上差點軟了下來。他忙用手扶住旁邊的門把才勉強穩住身形。 兩撥人還站在蔣家門外,此時周圍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蔣釗還強撐著,領頭的人卻不服氣了,道你家大哥借了我的銀子,你不還錢還罷了,如今將自己這一眾弟兄堵在門口又是怎么個行事章法? 說著就要往里闖,一是掙個面子,二也是想看看這屋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好東西,能趁機搜刮一番。 蔣釗又如何能真讓他們進去?見那些人個個生的膀大腰圓一臉橫rou,知道硬抗不過,情急之下他竟順著門檻跪下去了,嘴里還哀求著:“各位大爺行行好,我的老父前日正是被我那哥哥氣病了,如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大夫千叮嚀萬囑咐說不能再動氣了?!?/br> “我知這事是我蔣家帶累了各位爺,我那哥哥是個癡傻的,不明是非,指望著他還錢也是不能夠的?!?/br> “我原想擔了這個擔子,可一時之間又去哪里湊那么多錢財?只求大爺能寬限些時日?!?/br> “不如這樣,我先在此立個誓?!辈坏葞ь^的答應,他已自顧自說下去了 “我蔣釗,字子闌,睦州寧縣人,年十五,如今在這立下誓來,二百兩銀子,兩年之后,一分不少,連本帶利,歸還給大爺!” 說著重重將頭磕在地上,長叩不起。 眾人皆嘩然。 想蔣釗是何等人?年少時項景昭欣賞于他,總愛帶著他往貴少的圈子里走,他自詡家境貧寒,不想攀這富貴門,與他們來往并不勤快,反而以此為激勵,日夜攻讀,只盼有日能功成名就,光尊耀祖,再回這睦州府與一眾子弟把酒言歡。 旁人若是想靠著他攀上那些貴公子,他總說與之不熟;項景昭若想與他便利,他也總推說受之有愧。 這樣一個清清白白yingying氣氣的人,如今就跪在擠滿了人的巷子口,一身青袍沾灰,一顆頭顱觸地,卑躬屈膝,真是將自己放在了地面上任人踩踏。 有那熟悉他性情的鄰里早于心不忍,哀聲短嘆著這苦命兒,背過身不再看。 那討債的也沒想到會見到這一出,臉色竟有些難堪,與四面對視一眼,為首的人先咳嗽一聲,開了口:“小兄弟這樣有擔當,我倒是十分敬佩,只是先也說了,我這討的可不僅自家的口糧,我身后跟著許多弟兄,實在耽誤不起?!?/br> “這樣,我便給你三天時間,也不多收你利息,只二百兩銀整,三天后也是這個時候,我前來取錢?!?/br> 蔣釗仿佛沒聽清,豁然抬起頭震驚地問:“三天?” 為首之人笑道:“是三天,還望小兄弟能體諒我的難處?!闭f著也不多話,帶著一眾手下,沖圍觀的人先抱了抱拳,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第七十一章 蔣家借錢未果,返途遇小霸王 蔣釗緩緩扶著墻站起來,失神了良久,才沖圍觀眾人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只說讓鄰里們笑話了,接著將門抵住,拿了插銷插穩了,又拽著門試了好幾次,覺得沒人能進來了,這才覺得心里松了一口氣,卻發覺自己的手竟在發抖。 腦海中還響著討債人的聲音,三天,三天,三天二百兩,讓他從何處找?去偷?去搶? 或者,拿自己的命抵? 自己的命,有那么值錢? 蔣釗痛苦地用手抱住了頭。房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他忙趕進屋子里,原來是蔣父憋尿憋得急了,奈何嘴里還發不出聲音,只得自己撐了身子,想要翻身去拿夜壺。 他如今身上沒力氣,又如何撐得起?一不小心就翻下了床。 蔣釗一進屋就看見自己的父親正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褲襠處已濕了一大片。他忙把紛亂思緒趕走,給蔣父擦了身子,換了干凈的衣服,又拿了衣服出去洗。 想著如此下去不是辦法,便在窗邊掛了銅鈴,連著線頭,一端系在蔣父的胳膊上,若是要叫他,只需動一動胳膊就成。 待都忙完了,他才有空坐在桌前,就著昏暗的燈光看今天的功課,哪里看的下去?只不過是舉著書發呆罷了。 忽然腦中轉過一個場景,是他前年還與項景昭走得近的時候,項景昭邀他去項府。 項景昭的屋子極素凈,沒多少富麗堂皇,可別人看不出什么,蔣釗又哪里認不出來,這是前朝大儒孔令江的真跡,那是當朝才子王大千的墨寶。桌上擺的是宮制仕女觀花和田玉,床頭放的是景德水紋鎏金瓷器瓶。樁樁件件,哪個不是珍寶? 他正在外間坐得忐忑,有一下人來回話,原來是項景昭吩咐的鏤空湘園小雕送來了,隨著來的還有一托盤托著的五百兩銀子,用紅布遮了,只看見上面波瀾起伏。 蔣釗還記得當初那下人回話:“王掌柜說這本就是自家私藏的小玩物,放著也是放著,自家人也不會賞識。如今少爺既喜歡,直拿去就是,權當給這東西找個真主子,他實在不敢收這些銀子?!?/br> 項景昭不依,說:“我家不過商賈,不是什么權勢之家,也沒多少規矩,只知道物必有價,一物抵一物。他既不要銀錢,你便把庫房里那紅鷹屏風拿去送他,我總不能白得了好處。也正好我覺得那屏風太艷了些,正不知如何處置呢?!?/br> 下人應諾一聲,又托著那盤子下去了。 蔣釗原覺得那小雕十分精巧,要湊近去看,待聽得價錢,心里一沉,忙坐正了,眼觀鼻鼻觀心,屋里的東西再不敢多碰一下了。 那次因一個鏤空核桃雕,蔣釗再也沒答應過項景昭的邀請,如今也是因那個核桃雕,他又要再一次踏進項府了。 想自己也是十足的假清高,想著富貴之人不可高攀,特意與人家遠了距離,如今家中有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