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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沉頷首,將他的提醒記下。唐盈樽走著,蹙眉,側過頭望了望身后,忽道:“一直有人跟著你?!?/br>“……?。?!”沈羲沉渾身一震,腳步猛地止住,怎么可能!不……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蹤??!唐盈樽臉上的表情平靜肯定,語氣自然地陳述著事實,一股強烈的不安幾乎瞬間就沿著脊背爬上來!他素日并未疏于勤練,不由更為這幕后之人采用的手段而心驚,竟能使人的警覺性和反應消磨卻不自知。大概是沈羲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唐盈樽反應過來,詫異道:“不是你的人?!那日你登門,人就跟著……我還以為……”若真是沈羲沉的護衛,在宮內完全沒有必要再如此藏匿。沈羲沉白著臉沒有說話,能在宮里繼續跟蹤的,只能是皇帝的人,唐盈樽顯然也想到這點,眉頭擰得更緊,皇帝為什么要派人盯住一個對江山社稷尚算有功之臣,要么是沈羲沉做了某些事,要么就是他身邊的人……至于前朝之事,他們這些“護衛”略有耳聞但不細究,且他對朝堂高官爭斗向來唾棄??缮螋顺痢朴籽凵裼陌盗藥追?,開口:“沈少將,不如我們甩掉這對尾巴如何?”沈羲沉抬眼,略為意外,瞥見對方眼底的篤定后,心頭驀地一松,欣然點頭應允:“好!”“走,出宮!”一離了皇城,二人便提氣使上輕功,腳下飛快。唐盈樽和沈羲沉偏離了大街,閃身鉆進小巷子里。身后跟隨之人,約摸也是對這些犄角旮旯之地不熟悉,勉強七拐八拐地跟了一會,只見他二人身形在巷尾一晃,再從拐角沖出去,已然是不見蹤影,不由懊惱之極。而離此不遠的一家民房屋頂上,沈、唐二人正抱臂上觀。見那兩個打扮非常不起眼,也看不出來路的人在原地張望一會,交談了幾句,便垂頭喪氣地走后。沈羲沉吁了口氣,轉身抱拳,由衷感激道:“多謝唐統領?!?/br>“無妨?!碧朴状竭吀∑鹩鋹偟男σ?,整個人看著都溫和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唐盈樽躍下房頂,揚起下巴:“走,我們喝酒去!”又喝酒?沈羲沉有些無奈,卻沒有拂了他的好意。京城除了醉月樓,還有間喚作杏花禪的酒坊。坊外正靠著一片杏子林,這個時節杏花已落,結滿小小的果子,迎風送來一陣獨有的清香。唐盈樽在林子里轉悠,沈羲沉在后面拎著酒瓶,晃了晃,沒敢喝多。因為杏花落了,素日來往的文人墨客就少了許多,又逢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林子里就剩他們倆個“閑人”。沈羲沉把袖子向上挽了挽,待在扈衙內沒覺得,一站到太陽底下,竟然有些出虛汗。北疆之地晝夜溫差較大,最熱的時候也沒有此刻這種不振的感覺。一上午身體并無異樣,眼睛也沒疼過。沈羲沉腳步沉甸甸地跟上去,想告訴唐盈樽說,自己還是先回酒坊里坐著吧。杏子林里清風而過,枝葉間沙沙作響。“唐統領?!鄙螋顺琳伊艘蝗]看見唐盈樽,額頭微微冒汗,眼前卻悄然泛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霧氣似的看不真切,心里不禁咯噔一聲,使勁眨眼,又揉了揉,仍揮之不去的模糊。陽光自頭頂直懸而下,有些刺目,沈羲沉只覺得眼眶里襲來猶如針扎般的一陣劇痛,只是一會,視野里的光線開始黯淡下去,不斷收攏、消失——最后,僅剩一片黑暗。四周有那么一剎仿佛是靜謐的。沈羲沉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聽見自己顯得急促起來的呼吸在黑暗里可怕的突兀的清晰起來。偶爾有鳥啼鳴,樹葉輕輕摩挲,鼻間仍能嗅到那股杏子的青澀香氣,只是——看不見,什么都看不見。雙眼脫眶般的作痛著,那種疼痛樊附著神經般一直蔓延到顱內,然而未知的惶恐在這一霎牢牢攫住了他的心,比痛楚更易讓人戰栗。沈羲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手中的酒瓶不知何時落在泥地上,晶瑩醇香的液體淌了一地。“什么人!”杏林中,唐盈樽厲聲的呼喝打破了這瞬間心悸的寧靜。破空之聲迎面襲來,沈羲沉茫然慌亂的思緒停頓了一下,本能地側身躲避,然而下一瞬間,一只手臂從旁伸過來,將他用力攬住,緊緊地。對方身上的料子柔軟冰涼,沈羲沉嗅到久違卻熟稔的氣息,怔住。“你是何人?!”唐盈樽質疑的斥喝從對面傳來。“蕭淮夜?!睂Ψ綀笊厦M。唐盈樽愣了愣,看了眼一下子就從對方懷里掙脫出來的沈羲沉,皺眉:“可有憑證?”沈羲沉冷著一張臉,聽見一陣窸窣后,唐盈樽的聲音再度傳來,恭順許多:“冒犯了?!?/br>蕭淮夜打量了下臉色蒼白的某人,待看到地上的酒瓶,聲音蘊著薄怒:“居然還敢喝酒。你不要命了!”“……你知道?”沈羲沉一下子就聽出他話里額外的意思。怎么可能不知道!蕭淮夜想起什么,目光冷戾地戳了眼唐盈樽,后者有些莫名其妙。沈羲沉頓了會,吸了口氣:“跟蹤我的人是你安排的?”“……是?!?/br>唐盈樽抬眼,望著這對峙的二人,總覺得有種微妙的氛圍。沈羲沉氣結,但礙于唐盈樽在場,不想把事情說的太開,只別過頭,生硬道:“蕭教主的好意心領,只是在下不需要?!?/br>蕭淮夜按下心頭的煩郁:“晏清宵已到京城,讓他給你看看?!闭f著轉身欲走,沈羲沉站在原地沒動,蕭淮夜回頭,擰起眉,“怎么了?”沈羲沉抿唇,朝大概是唐盈樽的方向道:“唐統領,麻煩你……我……看不見了?!?/br>“什么!”“……你的眼睛已經?!”蕭淮夜和唐盈樽同時驚詫地出聲。話音一落,唐盈樽忍不住看向蕭淮夜,對方已經在他停頓的時間里徑直走過去,牢牢握住沈羲沉的手腕。“我喊的是唐統領?!鄙螋顺敛粣?。“我也一樣?!笔捇匆估浔f道。沈羲沉簡直想扶額:“松手?!?/br>“不?!笔捇匆鼓樕桨l漆黑,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如果不想我抱你回去?!?/br>“……”夠狠。見他不吭聲,蕭淮夜減輕力道,眼神里無奈與嘆息流轉而過,牽護著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留在杏林的唐統領更加茫然,剛剛……好像聽到了什么?☆、遠脅大概還是照顧沈羲沉的想法,蕭淮夜安排馬車把他帶回自己所住的客棧。這家客棧被天云教包下,除了掌柜和小二等,沒有其他閑雜人。樓梯較窄,蕭淮夜一只手扶他,一只手從背后虛護著,沈羲沉在他的提醒下老老實實,小心地一步步上樓,頂上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