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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謹慎。嬰兒悉悉索索地要哭,他已然鸚鵡學舌地懂得該怎么哄了,一邊用力抱著,他一邊開了口,聲音童稚極了:“小心肝,哥哥抱,不哭不哭噢……”“卡擦”一聲,叔叔將這張照片拍了下來。封真眼前亮的厲害了,他惺忪地睜開眼睛,是夕陽斜照,陽光透過了薄薄的眼皮。他的脖頸處依舊柔軟而舒適,是小風未曾離開。他轉動眼珠,天空中五彩的風箏始終在飛翔,干燥的草地上,陽光的溫度尤在,混合著青草的氣息縈繞在他鼻端。Chapter26次年夏天,封越復員了。毒辣的陽光曬走了楊柳與春水的柔曼,曬出一幅結了鹽晶的濃墨重彩。小風指了指一池荷花:“秋天我們早點來采蓮蓬,去年就是晚了呢?!?/br>封真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倚靠著亭子的朱漆柱子,直挺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神情閑適一語不發。封越畫完一幅寫生,甩了甩右手,望著漫無邊際的荷塘,順著小風點了頭:“紅花蓮子白花藕,這里的花開這么艷麗,蓮子一定好吃?!?/br>封真扇開一把描了山水的折扇,懶洋洋搖了兩下,開口道:“想吃蓮子等什么秋天?!?/br>正將近午飯時間,三人在亭中閑聊一陣,收拾了東西,去事先定好的飯店吃飯。幾樣清淡而有風味的菜色之后,就是一道甜品桂花蓮子。封越許久沒在這么雅致的地方吃過這么雅致的東西,回來之后他休閑在家無所事事,父親的意思是再去托些關系,讓他能混口官家飯吃,然而這關系不是很好托,封越內心也并不想勞煩父親再替他cao心。反正自己總不會餓死。閑暇之余,他想四處先散散心畫些畫,郊區這片生態園風景很不錯。而會和封真一起來,是因為對方說有事情想和他聊,封真的朋友小風也很想趁此機會出來游玩,三人于是成了行。封越在夏季難得的清爽平靜中思量著自己重cao舊業的可行性,悶頭在家畫畫,不用處理什么人際關系,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平靜簡單。這樣的生活似乎和以前沒什么區別了,可他知道還是不一樣的,他像是從一場年少輕狂的夢里醒了來,心里有點發空,但也少了牽掛和痛楚。封真喝著加了冰的可樂,他長久的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和醞釀著什么,也像單純的只是在發呆。后仰了身體,他翹起了二郎腿,一只手長長地垂在椅子靠背上,轉臉避開了封越,望向木質窗格外那片灼熱的天。他忽然覺得葉謙的事情,不和封越提起也沒什么了。葉謙有葉沫文看著,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而他那種人,真的值得封越去喜歡嗎,愛情是兩個人要過一輩子的東西,他可以說放棄就放棄。除去私心以外,他忽然之間也有了想法:兩年之后封越放下了他,也沒什么不好。咬碎一顆冰塊吞入肚中,封真舉起了筷子,分別給面前二人一人夾了一只生態鴨大腿,他想要好好的愛他們。而在封真不知道的時候,葉沫文再次來到封越家中登門拜訪了。“封先生,我等你當兵回來等很久了?!彼簧朴诎?,也不曾去一再叨擾麻煩過什么人,儀態還在,而封越的父母接待了她兩次,看出了她此次的懇切和局促。封越在她的話語中怔愣,好長時間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我已經和葉謙分手兩年了,他的事……早就和我沒有關系了?!?/br>“你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想——”“不管是什么原因,兩年都已經夠長了,足夠我們開始新的生活,我已經開始了,想必葉謙也是這樣吧?”封越打斷了她,說到后面,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葉沫文垂下長長的眼睫,眼中流過不易察覺的哀愁,她再次抬起眼來,沖封越的父母溫和地說道:“伯父伯母,我想單獨和封越說些話?!薄叭~……小姐,我真的已經和葉謙沒有任何關系了?!狈庠捷p輕地皺了一下眉,“請原諒我是個俗人,一聲不響被分手我難過了很長時間,自己也有錯所以我不想恨他,但我有想要忘記這個人的情緒和權利?!?/br>葉沫文喝了很多茶,封越的父母始終在場,她不愿意多說。葉謙的那些往事,如果可以,她會爛在肚子里一輩子不和任何人提,她知道哥哥也是這么想的??蛇@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權衡輕重,知道自己不得不出場。她的哥哥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喜歡了就是一輩子,她想,會被哥哥喜歡的人,多半是不會絕情的。“封越,我這樣突然出現和你說這些,可能確實會讓你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你先緩兩天,我今天的話就先說到這里吧?!比~沫文嘆了口輕不可聞的氣,璀然一笑,她溫柔地說道:“總之請你相信我的哥哥,他是長情并且正直的人,他值得被人愛,也完全擔得起?!?/br>封越看著她,在她幽黑的眉目里看到了葉謙的影子。她的眼睛里有愁緒,充盈著光亮的水分,像是葉謙也低垂著眼睫在哀愁,那些水分盈盈的像要凝成淚珠子滾下來。葉沫文沒有眼淚,她的眼睛明亮極了,沖他點了點頭,算是道了別。回到在這座城暫住的居所,她的丈夫抱著一歲多的女兒在小花園里摘葡萄,一旁站著一名服侍的菲傭。沈嘉墨見她回來,把女兒交給了傭人,他看到她干凈的眉眼里有哭過的痕跡。沖她張開雙臂,他結結實實地擁抱了她。“維克多來了消息,他沒事?!笨铺氐贤咦匀ツ甑走x后就暴力事件頻發,她不得不擔心。男人的手掌覆在她的發心,他的聲音低沉的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別多想,西非沒有危險到那種地步。況且,伊萬和維克多都是特種精英部隊出來的,真槍實彈上過戰場,他們會保護好他?!?/br>“艾滋、瘟疫、內亂……一想到為什么他要去受這些,我就替他心疼?!比~沫文聲音干啞,淚水不可抑制地奪眶而出,“他只是比我早出生兩分鐘而已……那些苦憑什么都是他一個人擔,憑什么啊……”她在最后哭成了撕心裂肺,十四歲那年如果遇到的不是陸家父子,那么現在一切都不會是這樣。可哪會有如果呢,所以現在她只能哭。葉沫文像是她所演過的那些虛幻角色,在封越看來她是不真實的,就和如今葉謙在他腦海里變得不真實一樣。在封越一次次想要著眼實際,去過眼下現實生活的時候,她像霧霾一樣籠罩過來,試圖把他拖回那個虛幻世界。縱然極力抗拒,他最終還是聽了那個故事。天悶熱得厲害,葉沫文在咖啡館冰涼的空氣中靜靜地講述,“父母的樣子其實早就記不太清了,但我們的mama確實是當時村子里很有名的美人?!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