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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褚潯興沖沖去找傅驚辰兌現承諾,傅驚辰卻改口不認。褚潯氣到極點,火氣撒到當時最討傅驚辰歡心的一個小明星身上。傅驚辰那回著實被他惹怒,一連十幾天不肯見他。但之后他被小明星利用潑臟水,傅驚辰即可便將人處理,更親口向褚潯道歉。以致后來再遇到薛睿,褚潯也以為,薛睿與之前的小明星沒有什么不同……游船開遠了,歡笑聲漸漸散去。褚潯的臉孔埋在臂彎里,將哽咽聲悶在口中。。他還能怎樣去恨?傅驚辰并未虧欠他。他只是遇到了真正令他心動的人,不愿再做自己的小辰哥而已。而薛?!词歉刁@辰珍愛的人,那褚潯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怨恨?思來想去,似乎仍是他的錯……這些年里,褚潯便用這番理由說服自己。唯有如此,心中方可獲得稍許平靜,不至每回想起過往,都要痛到肝膽欲裂。事關情愛,錯在自己,總比錯在他人,更能讓人解脫。可惜哪怕他早已心死認命,也總會有人,要將這微弱平衡打得粉碎。褚潯直起身體,手掌用力握緊欄桿。他可以接受在愛情上敗給薛睿。但涉及電影……褚潯的唇角冷硬尖銳。目中躥動的火苗,燃成一片燎原野火。涉及電影,他不想、也不會再輸給任何一個人。“傅驚辰,你就那么想讓我恨你嗎……”褚潯凝視更遠處的水波,眼角一行淚水,緩緩滑下來,“那我就,讓你如愿以償吧?!?/br>第37章第37章進入四月中旬,陽光燦爛充沛,C城的天氣逐漸擺脫陰冷潮濕,生發出春日氣息。葉導親自與劇組協調,多次誠意相邀,終于請來薛睿試鏡。此時已停機一周,劇組上下人心浮動。薛??馅s來救場,無異于給了劇組一顆定心丸。況且葉導原本便屬意薛睿,若無意外,安臣應已是非薛睿莫屬。試鏡安排在郊區一家賓館頂樓會議室。葉導與監制、制片,以及云天數位影視部高層齊齊到場。沈蔚風要為薛睿搭戲,也提早過來準備。相較其他人,沈大少爺面色陰沉,一望便知心情欠佳。九點鐘薛睿準時走進會議室,抬手摘下墨鏡,臉上的笑容一貫和煦溫雅。他今天穿了淺色外套,發型清爽利落,整個人看去容光煥發,更富青春朝氣。自提名金樽獎,薛睿聲名如日中天。過去數年,他與沈蔚風同為國內影壇兩柄標桿。兩人平分秋色,誰也無法當真壓過誰去?,F下有金樽提名加持,薛睿已隱隱有超過沈蔚風的趨勢。如今再拿下安臣,他便可當之無愧,摘下國內第一小生的桂冠。薛睿態度謙和,與眾人一一寒暄問好。到沈蔚風時,薛睿主動伸出手,“終于有機會與蔚風合作。我真的很開心?!鄙蛭碉L二十出頭便已成名。那時薛睿尚未嶄露頭角,曾與褚潯一同,在一部古裝劇里為沈蔚風配戲。也是在拍那部戲時,三人結下了友誼。之后褚潯飛快躥紅,又迅速隕落退出。薛睿隨之成功上位。自薛睿成名,多年來未再與沈蔚風有過一次合作,連訪談、綜藝兩人也都盡力避開,頗有些王不見王的架勢。沈蔚風看也不看薛睿,冷笑一聲轉開頭,“薛大影帝洪福齊天,什么事都能遂心如愿。自然是春風得意?!彼酉轮粸轳覞 ,F在褚潯退出不說,竟還要薛睿頂上。沈蔚風未甩手走人,已是給了葉導天大的面子。要他對薛睿和顏悅色,卻是想都不要想。薛睿的右手被晾在半空,卻不尷尬更不發怒,面上反倒越發溫和,更露出幾分遺憾神色,“容容不能堅持下來,我也深感遺憾。我心里清楚,他強過我太多。所以,這次我會加倍努力演好安臣,也算替容容圓了一份心愿?!?/br>沈蔚風猛然回頭,雙眼隱隱躥動怒火,待要反唇相譏,監制疾走過來打圓場。葉導的臉面不得不顧。沈蔚風恨恨瞪一眼薛睿,只得作罷。時間緊迫,葉導草草交代兩句,試鏡正式開始。薛睿與沈蔚風俱是功底扎實的優秀演員。葉導隨意拎出一段劇情,兩人立刻便能進入狀態。方才還略顯緊張的氣氛,轉眼即如沐春風一般。薛睿與沈蔚風四目相對,正要開口說出臺詞,會議室緊閉的大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室內眾人皆是一愣,一齊看過去,卻見一個人似笑非笑,施施然走進來,“文夏,有了新女友,也不帶給我見一見。你這朋友做的,可是有些不稱職了?!?/br>旁人還未反應過來,沈蔚風雙眼一亮,驚喜道:“容容!我就知道,你絕不會輕易放棄!”回頭向葉導高聲說:“第一百一十二場!城郊,爛尾樓,天臺?!?/br>劇本中的第一百一十二場戲,也即臨近結尾的最后一場重頭戲。安臣綁架了謝文夏的新女友,將之綁縛在天臺上。謝文夏趕到后,被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友,被安臣折磨至死。在那之前,安臣與謝文夏有一場碰撞激烈的對手戲。安臣的第二人格徹底暴露。他對謝文夏的愛細密深沉,而恨亦同樣沉重。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向極端。在最后關頭,愛情與憎恨、善念與罪惡,以極為慘烈的方式撞擊在一起,將三個人都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怎么不說話?”褚潯眼中只有薛睿。就如此時在安臣的眼中,也只有謝文夏。他向薛睿走去,步伐看似輕松自如,卻能自他偶爾輕微顫抖的手指,看出遺留在他心底的猶豫——那是安臣倍被壓制的主人格,唯一殘存下來的痕跡。褚潯走至薛睿跟前站定。薛睿滿面錯愕,須臾目光幾經轉換,最終變為淡淡無奈。他靜靜回望褚潯,唇角甚至還有一抹微笑,即不開口指責褚潯干擾試鏡,亦未選擇轉換角色配合他。只是這般看著他,神情溫婉柔和,仿佛褚潯是一個在成心搗亂的小孩子。這番變故過于突然。待反應過來,監制方要起身阻止,葉導卻抬手止住他。沈蔚風見機行事,一句臺詞脫口而出:“我……我可以與他分手。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此時此刻,他已是那位被綁在天臺的女孩。安臣聞言低聲輕笑。笑聲悶在喉嚨里,暗啞低沉,似乎來自于沉悶的地底。“看,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女朋友?!笔种篙p觸薛睿面龐,“我還沒有做什么,她就要拋棄你呢?!?/br>褚潯指尖微涼,碰觸在溫熱的皮膚上,薛睿只覺似被冰冷的毒舌咬中。他猛然后退瑟縮,平和的神色驟然龜裂瓦解。那些伴隨著疼痛與痛苦的記憶緊隨而至。薛睿的眼中的平靜終于被打碎,一瞬間面上的神情幾近憤恨。但那異色稍縱即逝,薛睿飛快低下頭,似乎是臣服在了褚潯的強悍逼迫之下,倉促機械地念出屬于謝文夏的臺詞:“她只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