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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陷入回憶的夢魘之中。那年,年僅九歲的薛裕豐還是那在玄玉真人身邊調皮搗蛋的少年。拉著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兩只小鼻涕蟲,滿山的跑,又是掏鳥蛋,又是捉田雞的,玩的不亦樂乎。“葉子,你說你這次來玩能呆多久?”小裕豐咬著不知道哪里拔來的狗尾巴草,漫不經心地問著身邊的小伙伴。“可能會有好長一段時間,聽說我師父這次是受人之托來這里給一個人治病。好像還是蠻嚴重的病,估計一時半會兒治不好?!北环Q作葉子的男孩子在一堆長相類似的植物中挑挑揀揀,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這可真好!那我們三人就能好好玩幾天了!本少爺是受夠了這無聊的練武日子了!本少爺要下山!去逛窯子!聽大人說那里是個好地方!”另一邊的男孩子樂得跳了起來,說著就要拽著小裕豐和葉子向山下跑去。“好呀好呀!”“那還等什么?咱們現在就去!”三個朝氣蓬勃的少年立刻動身,悄悄繞過師父會客的屋子,賊兮兮的向著山門摸去。“想干什么去?都給老子回來!”果然,還沒摸到山門,就被玄玉真人一聲“河東獅吼”嚇得紛紛縮起了脖子,灰溜溜的向著師父方向走去。“師祖……”“師父……”“真人……”三個灰頭土臉的孩子耷拉著腦袋,一副好好認錯的樣子。本來以為會迎來師父往日的一頓臭罵,哪里知道今日的玄玉真人不過是狠狠嘆了口氣,然后聽他說道:“衡之筠兒先出去,豐兒留下?!?/br>得了話的倆孩子巴不得立刻長了翅膀飛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拋下一個“祝君好運”的眼神,看得小裕豐那個氣啊。“豐兒,過來見見,這位是你薛家堡的管家薛仲?!?/br>小裕豐一臉驚訝,自他有記憶起他就已經在玄玉真人這里練武。雖然知道自己有個家,名為薛家堡,但是除了每月能見到自己的父母之外,他從來沒有見過其他薛家堡來的人。站在師祖身邊的大伯身形矯健,劍眉星目,依稀也能看出來年輕時也是個俊俏的少俠。只是現在,這被喚作薛仲的大伯神情哀慟,嘴唇抖動,似是有事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仲叔叔?!毙≡XS雖然本能的感覺到這人的到來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從小被教育要知書達理的他還是向那人行了個拱手禮。何曾想,這身姿挺拔的男人竟是這樣紅了眼。下一刻,眼前的人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顫聲說道:“少爺……老爺和……夫人,去了!是老奴沒用!沒有守在老爺和夫人身邊!”一瞬間,小裕豐仿佛是被定在了那里。面前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說那對宅心仁厚的夫婦去世了?他曾經懷疑過那對夫妻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卻也享受兩人帶來的溫暖入心的關愛。只是現在,因為這人的一句話,這點來之不易的親情再也不能體會到了。“老爺夫人被人所殺,薛家堡一夜之間付之一炬……”接下來耳邊的聲音像是越來越遠,模模糊糊,聽不真切。他看到很多人哭著向兩個棺木跪拜,看到自己被套上了一件素白的孝衣,被擺在那臨時搭建的靈堂邊上,如同一個傀儡一動不動。入目盡是烈火焚燒后的殘垣斷壁,入耳的盡是凄厲的哭喊聲。冷眼看著那些來吊唁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波,而他不過是一個旁觀者,一滴淚水也沒有。這時,一雙考究的鞋子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小裕豐有些麻木地抬頭去看,眼前站著的是那些人口中棲霞山莊的主人。那人豐神俊朗,臉上雖有揮之不去的倦容與哀傷,身形卻依舊挺拔。“孩子,你的父親是個胸襟開闊之人,他有四個兄弟,我是你五叔伯。今后,我們便是你的家人。你有任何難事告訴你五叔伯,五叔伯能幫你辦妥的一定義不容辭?!闭f著,偉岸的男人屈尊蹲下身,撫摸著男孩的腦袋。在不過九歲的小裕豐面前,此時的邱澤彥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而偉岸的男人口中說出的話就好似一顆石子,投進了小裕豐古水無波般的內心。一粒又一粒豆大的淚珠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小裕豐急著想要把他們擦去,卻發現越抹越多。方才還嚴肅地像個小大人的小裕豐此時竟哭成了一個淚人。邱澤彥心中不忍,伸手抱起了哭到打嗝的小裕豐,輕聲安慰道:“裕豐,你要記住,死亡并不是終結,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你可以帶著你父母對你的愛,活出你的人生,創建屬于你的薛家堡?!?/br>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打算制住小裕豐的眼淚,而是將嬌小的孩子摟在懷中,不緊不慢地拍打著他的后背。漸漸地,小裕豐哭累了,就在這個只認識了不到一天的男人身上睡了過去。“少爺睡著了?”“是,仲叔,麻煩你照顧這孩子了?!?/br>“莊主客氣,照顧少爺是老奴應當做的?!?/br>小裕豐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變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之前抱著自己的男人已經轉頭向其余三個男人走去。他們四人似乎在述說著什么,但小裕豐卻是一句也聽不真切。他努力豎起耳朵想要去聽,睜大眼睛想要去看,卻發現四人仿佛發現了他的探究,一同轉過頭看向他。小裕豐驚訝的瞪大了眼,擦了擦眼睛再看,那一張張臉上哪里還有之前哀慟的表情,分明是詭異恐怖的笑臉。小裕豐驚恐地想要大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不知何時,周遭的一切都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四張森冷的笑臉在他眼前逐漸放大,最終將他團團圍??!“……”猛地睜開眼,薛裕豐坐起身用手撫上了額頭,摸到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屋里是一片黑暗,半掩著的窗戶外透進瑩瑩月光,皎潔清冷,月色終于穿透了云層。他垂下眼,無聲的嘆了口氣,卻是怎么也睡不著了。已經好久沒有夢到過九歲時候的事情了,沒想到當時的情況他居然仍幕幕記于心頭。望著空蕩蕩的房間,薛裕豐煩躁地撓了撓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尋找著誰。既然睡不著,索性也不躺著了。起身望著灑滿月光的庭院,薛裕豐披上一件外衫,縱身上了屋頂。正值花季,四周飄來淡淡的花香,似有若無,仿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與他曾經享受過的香料相比也別有一番風味。天空中零星幾顆星忽明忽暗,倒是那一輪月亮又大又圓。薛裕豐就這么眺望不知名的遠方,仿佛遠行的旅人在歸家時失去了方向,寂寞而又迷茫。偷偷翻進庭院的十二一抬頭便看見了孤坐在房頂的主子,心里有些納悶一盞茶之前他離開的時候主子不是還在房中睡覺嗎?沒錯,十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