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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竟忘了這個人有顆七竅玲瓏心。他驀地生出幾點后知后覺的恐慌——什么時候他竟變得別人一眼就能看穿了?這個人太懂他,知道他在想什么,會說什么,甚至連應對的話都想好了。二十年來所受的教導告訴他:這么下去不行,無論是作為世子還是陳韞玉。于是他僅僅搖了搖頭,一切能說的,不能說的都掩于嘴邊。凌雁遲詫異了下,也就做罷。起風了。近日多yin雨,搞的街上小攤小販的紙鳶生意都差了不少,有雨聲助眠,凌雁遲的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不再成日都是睡了,這天天氣剛轉疏朗,微風和煦,凌雁遲一把拉過在床邊打盹的陳念道:“走,我們出去找你家世子去?!?/br>陳念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道:“我也不知道公子去哪了,他就說讓我待在這陪你?!?/br>竟是連陳念都不說,這人的嘴還挺嚴。自從那晚兩人談話無疾而終后,陳韞玉在他面前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早出晚歸的,只是每次午時回來都會給他帶碗素面,他都吃膩了,想找個機會告訴他,結果這人轉眼又不見了。他笑了笑,也許是時候該離開了,這世子也不笨,起碼幾分心眼還是有的。在大夏那幾年,他年紀輕輕卻位極人臣,不知遭了多少非議,他全都不在乎,可現在,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看的順眼又興趣相投的人,可自己卻先害死他師傅,單這一件事,他們倆就難有善終吧……清風朗月一壺酒,滿地梨花盼友歸。這晚凌雁遲等他到很晚,直到都有些微醺才聽到推門聲。陳韞玉聞到酒味時眉毛幾不可察的皺了下,他明明有和這人說過要少喝酒的,走到桌邊一看,好樣的,一壺酒只剩一半。陳韞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凌雁遲睜開眼睛,未語先笑,說:“你回來啦?感覺好久都沒見過你了,怪想你的,今晚月色不錯,一起喝一杯啊?!闭f著他邊揉僵硬的胳膊邊朝空杯里倒酒。“喝酒傷身,你大病初愈自是不該如此?!标愴y玉作勢要收酒杯,結果凌雁遲手快,一把連壺帶盞全攬在懷里,半個身體壓著不放,嘴里還嚷嚷道:“不行,不行,平日里不喝可以,可今天這酒不喝不行,就當為我餞行啊……”前半句陳韞玉不以為意,只當他是喝多了耍酒瘋,可最后一句卻直接將他釘在原地,松開手吶吶道:“你要走???”前些日子,他曾以祭祖為由想讓這人遠離應天這是非之地,被凌雁遲拒絕了,于是他自然而然的覺得這人不會走,雖然他們終會分別,可至少不是現在??墒恰?/br>“嗯……是啊,雖然這里風景很好,可雨也是真多,我都沒有好好出去玩一趟,自從進了這尚書府還成日被人盯著……”是了,他說過,長命百歲固然好,可他也貪自在。陳韞玉沉默了會才低聲道:“那你什么時候走呢?”凌雁遲故意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何不留我?”陳韞玉垂眼:“留……留你,還是不要了吧,江南風景雖好,可看膩了也就這樣,無非翠柳紅花,煙雨畫舫,各種滋味都體會一遍便不算白來?!?/br>月光清朗,在陳韞玉臉上打下一片陰影,容顏更是如玉一樣,可他低垂的眉眼卻叫凌雁遲看不懂。他明明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反著的。“那來喝酒吧,也不祝我一帆風順,真是的?!绷柩氵t索性不再想,將酒杯滿上遞給他。一聲翠響,二人碰杯,涼酒入腹,陳韞玉坐到他身邊問他:“那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凌雁遲捏著酒杯打量,一臉思索:“暫時還沒想好,蘇州不錯,離此地也不遠,聽說也是一片錦繡?!?/br>“蘇州,蘇州不錯的,我娘就是蘇州人。你去了可以先找個琴樓聽聽彈評,然后朝當地人打聽幾個名趣景點……”凌雁遲也不說話,只給他斟酒,“你娘既然是蘇州人,又怎么遇見你爹的,王爺擅離封地這事不對呀?”也許想著日后難再相見,他的話也多了些,道:“我娘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繡活冠絕一方,當年太后六十大壽,我爹琢磨著給她送一件蘇繡秀衣,因太后祖籍也是蘇州,也算是投其所好。結果這事還是我爹親自去了才辦成。原因無他,派去的人查到我娘雖是最好的秀娘,可脾氣十分古怪,凡是開口就談銀子的一律攔在門外,更別提刺繡了。我爹很疑惑,這世上怎么會有不要錢的女子,那別人又是如何得到她繡品的呢?“我爹風塵仆仆趕過去,問我娘:‘要如何你才愿幫我繡這衣裳?’我娘一聽就知道我爹是來過的,第一話就說:‘總算不談銀子了?’我爹疑惑,說:‘姑娘這是何意?以銀錢易物本就正常,如何能不談銀子?難不成不給錢么,這樣姑娘何以謀生?’“到這里我娘才覺得我爹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樣。一般人談銀子,都覺得這個世上沒有銀子買不到的東西,隨意買賣,隨意揮霍,毫不珍惜。要知道一針一線皆是繡娘心意,如果不是送給珍視之人,那手指頭流的鮮血不就被怠慢了么?可我爹談銀子卻是因為擔心繡娘收入微薄,難以維持生計。“她覺得自己從前也許錯了,不該將以往那些談銀子的人一棒子打死。于是她就問我爹為何要這件繡衣,我爹說為了他娘六十大壽,后來我爹至誠至孝的心就打動了我娘??伤麄兡菚r雖然心意相通卻沒有在一起,我爹是王爺,侯門似海,老百姓都知道,榮華富貴都是過眼云煙,而自己過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她不愿意。“我爹最后還是回了遼東,給她留了一句話,他說,如果兩年后她還沒有嫁人的話,就再來帶她走,如果她還是不同意,他就再等兩年,再兩年……結果第一個兩年我娘就跟他走了,我娘重情,我爹也是,他們一起生活五年,我爹從未提過要納側妃的事。他老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最好,連我都是多余的?!标愴y玉笑了笑,溫潤依舊,就是眼神有些飄,說話間酒是一杯不停,看樣子有些醉了。凌雁遲聽完很感慨,說:“王爺王妃都是重情之人,伉儷情深?!?/br>陳韞玉搖頭,眼里是埋的很深的痛苦,說出的話卻有些輕:“可朝廷有人見不得遼王勢大,有小人讒言說我爹為何會娶一個江南繡娘,說他私自離開封地,居心不良,圖謀不軌,我爹百口莫辯,因為太后那時已經薨逝兩年余,朝中人心詭譎,沒有人會替一個遠在遼東的藩王說話,唯恐被扣上同謀的帽子,于是我娘為了還我爹一個清白,留下一封親筆信就跳了湖……”凌雁遲一顆心徹底涼了,這個事情和周士謀何其相像。人言可畏,唾沫如刀,比兵器更冷的是人心。半晌他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