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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之隔,衣服的料子偶爾會因為主人的輕動而摩挲到他的耳朵,有點癢。他不太自在地抖了抖耳朵,又在這個位置順著視線向上看去,就看見徐善然下顎圓潤的弧度。 從這個角度,邵勁輕而易舉地看見了徐善然的半張面孔和一點細膩的脖頸。 有了身孕,也許女性就真正發生了徹頭徹尾的變化。 邵勁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比他往常所見的任何一刻都柔和而沒有棱角。 ****** 自徐善然懷孕之后,本要舉辦的邀請朝廷命婦入宮飲宴的事情也取消了,再加上后宮中并無其他女子,徐善然每日里也就是吃了吃睡了睡,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本來保持得極好的身材就似上上下下都添了層rou似地豐潤,搞得半夜里邵勁和徐善然睡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用雙手丈量一下徐善然的身材變化,然后滿足地長嘆了一口氣,再也不每次吃飯都硬塞著東西給徐善然吃了。 這一胎對于徐善然而言,有些意外地折騰。 她從第一個月就開始感覺嗜睡和惡心,宮中那些嚴格搭配出來的營養食物雖每日都吃,但往往吃完不大會兒就要再吐出來,前段時間里補出來的rou在到了第三個月的時候又再瘦了回去,哪怕是懷孕期間也跟她住一個寢宮的邵勁半夜都被折騰得起來了好幾次。 徐善然也曾勸過對方去隔壁宮殿休息,免得到了白天的時候沒有精力處理政事。 但這些話每次都被邵勁不以為然地反駁了:“雖然孩子是你在懷著,但我也特別期待??!稱早的時候同甘共苦一下,以后也有助于培養父子感情,嗯,他如果未來敢朝你調皮,我就把他現在的調皮事昭告天下,讓所有人以后都可以嘲笑他?!弊詈笠痪湓捝蹌攀青粥止竟菊f出來的。 徐善然哭笑不得。她設身處地想象了一下未來假設真發生了邵勁所說的事情,不免就真地——替自己的孩子感覺到羞憤欲死。 剛吐過的不適已經用腌漬好的梅脯壓了下來,徐善然對邵勁說:“不怕他未來不理你了?” 邵勁大笑了兩聲,簡直更不以為然了:“不理我?要揍得過他老子,我看他還需要練個至少十五二十年呢!” 練武之人的精力確實旺盛極了,半夜起來吐了半天的徐善然在說話之間都有點昏昏欲睡,邵勁卻越說越精神,這些天里徐善然白天已經開始有些精神不振了,但白日里還要應付大臣與大臣們扯皮、又要安置無數百姓解決無數問題的邵勁卻依然龍精虎猛。 不過邵勁雖然自個有了精神,卻也注意到徐善然眼底的疲憊,并沒有拉著人說個不停,而是披衣下了床鋪,將白日間還沒有來得及處理完的奏章拿到床上來,用了一支特制的硬炭筆來批改——說來這個用炭筆批改的事情,一開始也不免有人要牢sao兩句,覺得皇帝陛下胡鬧已極,怎么就這點批改的小事,也要搞出點花樣來呢。 不過在反抗皇帝上,諸位臣工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了,目前處于輕易不肯直言犯上的階段,最多在背后在私底下牢sao兩句——大家也都知道這些話是會傳進皇帝的耳朵里的,不過天統帝到目前為止唯一好點的地方正在于他并不輕易以言治罪,除了上次有人暗地里引導輿論結果被皇帝打了個措手不及之外,接下去那些真正的互相抱怨下紓解壓力的討論,天統帝就再沒有管過。 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現在對于這些大臣而言,也差不多是如此。 有了一個給大臣宣泄的口子,這些大臣你去我家抱怨一下,我去你家抱怨一下,等大家吐槽到某個誰都接受不了的變化的時候,再端正地上書給邵勁直陳利弊,這時若真說得有理,邵勁也不是一點不會改。 也是這樣,君臣自有來往,一時之間,朝廷的風氣都正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是閑話,說回剛才的炭筆上頭,用這個玩意來批改奏章雖然叫直陳奏章的人心里有點暗搓搓地被輕慢的怨念,但是老實說起來,相較于以前動不動就壓折子、留中不發、交上去全由太監去看的皇帝來說,邵勁這位天統帝,不管怎么說,一日的折子最多不過拖個三天就發了下來,而且前前后后,都是親筆批示——哪怕批示一個“狗屁不通”,也好過由太監寫一百句的贊美詞不是? 所以大家也就默認了這個邵勁的又一不規矩之處。 ……不過如果他們真的知道,邵勁是在什么情況下使用炭筆的話,他們一定不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把事情給揭過去。 反正穿越來這么多年也已經習慣用毛筆,也寫了一手好字了,所以如果是端正地坐在書桌上的時候,邵勁完全無所謂用御筆朱批。但此刻邵勁乃是在床榻之上,沒有人給他磨墨,加上沾了墨水的筆也容易滴墨,因此他才換了炭筆。 如果說皇帝是在自己榻上這樣玩著,大家也最多在心里罵上幾百遍其人出身卑賤沒有風儀,不會真正去管——這皇帝太有想頭也太有行動了!MLGB的,那些一天一樣的事情簡直忙到掉毛,誰有閑心管皇帝的風儀誰去,反正我沒有看見的東西我是不愛理會! 但問題是邵勁每天晚上都是和徐善然一起休息的,也是揉著徐善然這么干的,他面對徐善然時候還是個嘴巴閑不住的,看見了什么難題,又或者看見了什么特別荒誕的折子,就忍不住要和徐善然嘮叨嘮叨,比如說:“哎,也不知道這位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建議我暗中把南朝皇帝給干掉,你說南朝皇帝都投降了,我有這個必要這樣做嗎——” ……后宮不得干政這個圣訓一定被皇帝陛下您給吃掉了吧! 這是所有大臣在知道邵勁所做的事情之后,百分之八十會噴的一句話。 但現在大臣一個不在,徐善然只是躺在邵勁懷中,靜靜聽著邵勁的話,不時微笑一下:“其中的利益可不少呢?!?/br> “哦?”邵勁怔了怔。 “明德帝下南京的時候,長龍迤邐,將宮廷中無數珍貴的古玩瑰寶都帶走了,和明德帝一起下去的那些大臣勛貴既然要走,豈不是也要帶著自家多年積累的財富?就說徐府和沐陽侯府,雖當初因為有我的計劃,而沒有全數帶上,但為了避人眼目,還是帶了多年積攢下來的大多財富的。若你殺了現南明皇帝,那些底下的人自然有理由清算其余人的財產了?!?/br> “窮瘋了?!鄙蹌鸥锌?。 徐善然糾正:“有時候,越富裕者,才想要越富裕;越權勢者,才一步一步不能回頭?!?/br> 這話說得邵勁心有戚戚焉。他當日何嘗不是一步一步這樣走過來的?當你身旁聚集了太多人的時候,當你站在某一個臨界的臺階上的時候,哪怕你自己不想再往上走了,你身旁跟隨你的,幫助你的這些人,都會化成一股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