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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的那戶人家,總算是從素來交好的官面上的人口中得到了些消息。 原來來搗亂的人就是針對他背后的那位的! 還是那家人自己的紛爭! 潘掌柜這也是苦笑不迭。他算是老人了,知道的事情比其他掌柜都多,當年的一些事情也還記得清清楚楚的,比如鋪子起來的時候,東家就說過了他們這伙人全都認契書不認人,認信物不認人;又比如說這條街上,除了他這家店認那信物之外,還有哪些店也是認信物的……但就他所知,現在有些老伙計是心動了,還主動去接觸了,畢竟說來說去也是一家人不是?跟誰的差別也不是很大,究竟信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可不管怎么說,就算扣上說得再好聽,真要這樣做了,就是違背當初的誓言啊。老東家待他不薄,這還沒多久的功夫,也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就改弦易轍,如何對得起老東家……? 潘掌柜這邊正倚在柜臺上愁眉不展,突然見到一個跑堂已經閑的第三次晃過自己眼前了,他皺眉呵斥一聲:“沒事閑晃什么呢,有那功夫可把桌椅擦擦干凈再擺整齊了?!?/br> 那跑堂雖照著掌柜的話去做,卻咕噥一句:“一整天都沒見到一個客人呢……” 潘掌柜心頭火起,正要說話,卻見大門處正好進來了一批人。 這批人相較普通的客人有些特別,只見那當頭一人面白無髯,微微佝僂著肩背,神色雖倨傲,周身卻又有一種卑下的氣質。再看他身后的那一批人,倒是一個個的拿家伙的官人,十分恭敬的模樣。 潘掌柜心念一轉,便知曉了當頭人的身份。 他暗暗叫苦,心道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知最近是走了什么運道,連閹宦都招惹過來了,這種人可是一等一的難伺候,也不知道…… 心里想歸想,潘掌柜在看見人的時候也已經小步跑到對方面前,笑著說:“客人好,不知客人是想要喝杯水酒還是要用午食?是一起還是分批?” 為首的人并不急著回答,慢吞吞將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桌椅字畫上停留過好一會后,才說:“把你們的招牌菜都上一份上來。我們就在大堂上吃?!?/br> 潘掌柜怔了一下,跟著勸道:“客人何不上樓去?并不要多余的銀錢,上頭還更清凈些?!?/br> 這回回答問題的就不再是那為首之人了,只見對方身后的跟班之一不耐煩說:“我們說什么掌柜你安排什么就是,羅里吧嗦的煩不煩人?” 潘掌柜不敢再多話,只叫跑堂的趕緊去廚下催大廚趕緊開火上菜。 偌大的酒樓只有一桌的客人,菜上得自然就快。 不過須臾,跑堂們就接二連三的將仙客來的招牌菜色一一端上,四冷盤四熱盤,兩樣湯兩樣酒,再來上滿滿的一盆紫米飯,最近寂寞極了的大廚算是把渾身解數都施展在了這小席面之上,菜做得是色香味俱全——至少那太監各個嘗了一口,眼睛微瞇,并未露出不滿之色。 潘掌柜微微松了一口氣。 但沒等這口氣從胸口下到肚子,最近屢屢上門來挑釁的一伙人又cao著雙手,吊兒郎當的自酒樓的大門口走入,一跨進門檻,就將桌子椅子搞得哐當直響,大著嗓門說:“掌柜的,掌柜的呢?上次這里的飯菜吃壞了一群人,怎么還開著門做生意???是不是還想禍害不知道情況的外人?” 潘掌柜臉色難看極了,但哪怕明知道內情,他也不得不上前應付這一批人:“幾位這是怎么說話呢?仙客來在這里開了這么久,飯菜究竟干不干凈,客人知道,官府也知道。小老兒可以拍著良心說……” 那領頭的混混用力推搡了一下潘掌柜,一口濃痰重重呸在大堂中唯一坐著人的桌子角旁:“良心?你的良心一兩值個幾錢???” 本來正慢條斯理吃東西的宦官眼角的余光瞥見這口濃痰,臉色一沉,放下手中筷子,自懷中掏出帕子按按嘴角,尖著聲音說了一句:“聒噪?!?/br> 話音剛剛落下,那混混只覺臉上一重耳邊一響,天旋地轉只見只有嗡嗡的如同千百只蜜蜂一起煽動翅膀的響聲充斥了他整個耳朵,他腦袋都懵住了,一點兒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事情只在別人眼中露了個全。 剛剛被推搡出去,站立不穩連退了好幾步的潘掌柜只看見在那吃飯的宦官說了那兩個字之后,坐在其他條凳之上,明明長得魁梧坐下去卻好似比那宦官更佝僂無數倍的其中一位突然站起來,伸手就將那吐痰的家伙扇了整一圈兒! 怎么回事? 怎么兩方突然掐上了? 潘掌柜有點木然的看著看著兩批人,看見了混混一方驚訝的神態,也看見了坐著的宦官臉上再明顯不過的冷笑。 他還聽見對方說: “真不知哪來的小兒,趕緊出去打聽打聽,什么地方,也容得你們胡亂來撒野?” 作者有話要說:更、更新……》《 第一一四章 剁爪子(二) 那些來鬧事的混混很快就自震驚中清醒過來,他們爭先恐后的準備行動,抬手的抬手,邁腳的邁腳,其中一多半的人還同時張口,可想而知那污言穢語即將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站在一旁的潘掌柜心跳如擂鼓,他同樣急急張開口,還傾身向前,做出虛攔的趨勢,他眼前仿佛已經看見一屋子的桌椅瓷器或者缺胳膊少腿的歪倒在一側,或者干脆就粉身碎骨只留下殘骸,但這些其實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個做酒家的,三天兩天都被這樣鬧一下,哪里還有正經的客人肯上門?雖然現在就已經沒有人上門了,但是—— “砰砰砰砰砰!” 硬物撞擊rou體的聲響就在潘掌柜的焦急之中十分有節奏的響起來,潘掌柜還保持著傾身向前的姿態,可他眼睛瞪大,要說話的嘴巴也合不起來,已經為眼前這一幕生生地呆住了: 就在剛才,那突然竄出來一巴掌將領頭混混的打了個圈的護衛原來壓根沒有停,他甚至抽出了腰間的連柄長刀,不再用手,直接拿著刀鞘一個個扇過去,還是全部照著臉上扇去的,這一下子明顯不清,那些混混好點的就吐出顆,要是不好一些的,更是當場被直接砸暈了。 這還不止,此時還坐在位置上的護衛又站出來三個,和最開頭的湊成了兩兩組合,拖起地上的混混,就要往門外走去。 哎,等等,酒樓的名聲……! 事情發展得太快,潘掌柜腦海里亂哄哄的,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越是這個時候,人腦海里反應出來的往往是平常最熟悉的念頭,潘掌柜此刻都有點兒魔怔了。 但還好,中年掌柜雖有這個念頭,卻并沒有真將其宣之于口:不提那剛剛走進店門就被他認出來的官宦,就是那跟著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