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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手將她扯近,呼吸交融間盡是甜香的酒氣,手心也有些發燙,他不由得詫異起來——明明已經給她換了果酒,怎么還喝成這副樣子? 他捧起她的臉又問了一句:“央兒,你喝了多少杯?” 夜懷央遲緩地伸出三根手指,須臾過后覺得不對,又添上另外那只手。 八杯果酒就醉了? 楚驚瀾頗有些哭笑不得,想起上次她受了傷又被白芷萱灌了酒,從宮中出來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心下便了然了,于是拉起她準備回房。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似有些不明白楚驚瀾想干什么,于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脫口而出。 “王叔,我們去哪兒?” 楚驚瀾的臉霎時綠了。 最近不知她又鬧什么幺蛾子,這個稱呼使用得極其頻繁,尤其是在床笫之間,每每意亂情迷之時她都會嬌泣著喚他王叔,身子輕顫,時而繃緊,總是帶給他一種隱晦而緊致的快意,之后便是瘋狂的翻云覆雨,直到她徹底癱軟在他懷中才忘了繼續用言語來撩撥他,事后他佯裝薄怒,都被她軟笑著蓋過,自此便成了夫妻間隱秘的情趣。 可誰能料到她就這么喊了出來?好事者略一深想就明白了! 不待夜懷央再吐露更多的秘密,楚驚瀾一把攬過她的腰,連拖帶抱地把她弄出了花廳,待離開眾人的視線之后他索性將她打橫抱起,腳下生風,飛快地回到了臥室。 “月牙,去打盆水來?!?/br> 楚驚瀾讓夜懷央靠在床頭,又替她解開了領子上的盤扣,好讓她呼吸得更順暢些,月牙也在同時端來了熱水,楚驚瀾擰了塊毛巾給夜懷央擦臉,可她并沒有清醒多少,就這么歪著腦袋瞅他,他忍不住失笑。 “嚷嚷了幾天要我陪你熬夜守歲,這倒好,還守什么?” 夜懷央略顯迷茫,沒過多久便習慣性地爬過來縮進他懷里,沒了平時的張狂放肆,倒愈發像個孩子了。 “困了就睡?!彼驼Z道。 夜懷央又嗯了聲,眼睛卻還是睜得大大的,直盯著他襟口的流水曲紋看。 楚驚瀾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那東西該不該現在拿給你看……” 想了半天,他還是起身去屜子里拿了來,一方烏木扁盒,四角嵌著鏤空金屬花紋,打開一看,碧色.欲滴,赫然是兩塊青玉佩,而且看得出是經過二次雕琢的,其中一枚做成了吊墜,一枚仍作佩飾。 楚驚瀾捻起那枚吊墜,將上面所系著的紫色絲絳套到了夜懷央的脖子上,然后又把另一塊掛在了自己腰間,夜懷央撫摸著熟悉的荷葉和鯉魚,懵懂的面龐陡然發亮。 “這是……我的……” “是你去年除夕送我的那塊青玉佩?!背@瀾撫摸著她的發絲溫聲道,“我讓他們去尋了王都最好的工匠,都說修不好,我就讓他做成了兩塊,一半你帶著一半我帶著,好不好?” 夜懷央捧著玉墜喃喃道:“可是分開了……” 楚驚瀾驀然低頭攫住她的唇,輕輕吮吸著那兩片柔軟,許久之后才將她放開,低聲吐出一句話。 “分玉不分離,央兒,我們永不分離?!?/br> 作者有話要說: 暖暖的年夜奉上~ ☆、第66章 糧餉 哄著夜懷央入睡之后時辰還早,楚驚瀾就來到了院子里,宴席已闌,夜懷靈和裴元舒在空地上放煙花,玩得不亦樂乎,夜懷信則坐在八面亭里看著他們,沏一壺清茶,置一盆炭火,倒也愜意得很。 楚驚瀾掀袍坐在夜懷信旁邊,自顧自倒了杯蓬萊仙毫來喝,尚未入口就聽見夜懷信問道:“姐夫,jiejie睡了?” “睡了?!彼丝诓?,又把玉盞放回了大理石圓幾上,“她酒量向來如此之差?” “以前還要差得多?!毕肫鹞羧杖な?,夜懷信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時候有一次她誤飲了家中陳釀,就那么一小口就暈頭轉向了,不知怎么打碎了爹送娘的定情信物,后來大哥知道了就讓我帶她回房,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捧著東西去爹那里請罪了?!?/br> “后來呢?” “后來大哥被爹狠狠責罵了一通,又去了祠堂罰跪,沒辦法,娘是爹的心頭寶,涉及她的事情爹向來都不留情面的。再后來jiejie醒了,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聽到下人說大哥被罰了,于是半夜悄悄爬進祠堂去給他送吃的,弄得灰頭土臉,膝蓋手掌都磨破了,大哥看了心疼就讓她趕緊回去,她卻說祠堂里冷颼颼的怕大哥一個人難熬,要留在那里陪他,然后就抱著大哥不肯松手了,第二天娘進去的時候看見她窩在大哥的衣服里睡得正熟,口水流得到處都是?!?/br> 說到這,連楚驚瀾也難掩悅色,素來冷峻的面容在殘光片影下顯得格外柔和。 “那會兒央兒幾歲?” “才七歲?!币箲研盼⑽⒄诡?,透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說起來她這個倔脾氣從那時候就能看出端倪了,只是越長大越內斂,我們反而沒瞧出來,所以在大哥心中她一直都還是那個可愛又貼心的寶貝meimei,當她開始攪動王都這一灘渾水并執意要嫁給你時,可想而知大哥有多吃驚加震怒?!?/br> 一朵巨大的煙花突然層層疊疊地爆開,楚驚瀾望著那些閃耀長空的爛金碎銀,沒有接話。 夜懷信又道:“大哥或許有些愚忠,但也是有原因的,他長年在外,不知今上蠹政害死了多少人,亦不知高門世家為了爭名逐利已淪為了劊子手,若像我這般在中樞待上一年半載的,恐怕也只會嘆息?!?/br> 楚驚瀾側首看他,眼底光暈深淺交疊,隱含洞悉之意,“怎么,中書省待不下去了?” “也不能這么說,就是……”夜懷信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就拿這次新下的詔令來說,諸路形勢我著實有些看不懂了?!?/br> “說說看?!背@瀾抬手取過玉盞,緩慢地撥弄著蓋子,儼然是做好了長談的準備。 “這項鹽鐵收歸權的詔令是老師親手擬的,之后便鎖院落閘,第二天就交去了御書房,按理說除他之外不會有人知曉這件事,看王潁和王堅在夜宴上的反應就知道,可謝淵卻不一樣,私下做了許多小動作,現在看來全是為了給在朝的謝氏族人謀取江南巡撫之位,如此推斷,定是老師把消息透露給他的?!?/br> 他說著說著臉色就黯淡了下來,似乎無法相信岳廷會與謝家攪和在一起,更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楚驚瀾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看出他內心所想,遂淡淡問道:“你是否覺得自己跟錯了老師?” “不,沒弄清楚事實之前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