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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他說的是誰? 夜懷央滿腹疑竇,卻沒有著急發問,待一幫子人都窸窸窣窣地走了之后才輕輕握住了楚驚瀾的手,然后仰起螓首看著他,眸中波光浮沉,盡是難以言說的憂慮。 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源源不斷地發出熱量,終于讓楚驚瀾僵冷的身體回溫,他恍然醒神,手指輕微地動了動,旋即將她拉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仿佛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夜懷央從未見過如此黯然的楚驚瀾,只覺得一絲隱痛在心口撕扯,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可她仍然筆直地站著,還伸出手撫摸著楚驚瀾的背部,給予他最有力的支撐,同時溫聲說道:“放心,崢河一定不會有事的?!?/br> 楚驚瀾緩緩擁緊了她,卻沒有說話。 燕州距王都足有千里之遠,在楚崢河的整治下早已固若金湯,楚?;匆咽稚爝^去實在不容易,可他偏偏這么做了,就是想告訴楚驚瀾,雖然在目前的朝野輿論下動不了他,但可以拿他身邊的人開刀。 這是警告,亦是他回到朝堂的代價。 思及此,楚驚瀾愈發攬緊了懷中嬌軀,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夜懷央和夜家暴露在危險之中。 可世事就是這樣,人越害怕什么就越會來什么,就在兩人沉默相擁之際月牙從前院急匆匆地跑過來了,手里還拈著一封帖子,燙金印花,極為華美。 “小姐,宮中剛派人送了這個來,說是皇后娘娘邀您下午進宮賞花?!?/br> 嚴寒深冬,御花園里的白梅都開敗一輪了,盡是光禿禿的枝椏,有什么可賞的?左不過是看她這么久都沒進宮匯報,按捺不住了吧? 夜懷央也明白再拖下去不好,于是接過帖子準備回房換衣,豈料楚驚瀾的手臂驟然發緊,箍得她腰肢一陣鈍痛,她回頭看去,竟在那雙烏黑沉靜的眸子里瞧出了細微的亂色,一閃而落,潛伏在深處卻未曾褪去。 “央兒,我……” 水袖倏地揚至半空中,堪堪捂住楚驚瀾的唇。 “別說,我不想聽?!?/br> 她知道楚驚瀾想說什么,楚崢河是他嫡親的堂弟,在那般嚴密的防備下仍讓楚?;吹昧耸?,而她就在這觸手可及的地方,每次進宮都像在懸崖之間的鋼絲上行走,稍有差池就會粉身碎骨,這般情形之下,他怎會同意她再冒這樣大的風險? 讓她遠離自己,就是保證她絕對安全的唯一辦法。 可夜懷央又怎么會肯?兩人好不容易能夠攜手并肩,她是萬萬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楚驚瀾的。 “你放心,不過是去向皇后匯報些情況,我心里有數,不會出事的?!彼噬铣@瀾的肩膀,狀若輕松地笑道,“再說了,這好日子我還沒過夠,怎舍得離開你?” 雖然知道她是故意油腔滑調地糊弄過去,可楚驚瀾對她這副模樣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低嘆道:“央兒,此事胡鬧不得?!?/br> “我知道啊,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么?”夜懷央笑了笑,又踮起腳附到他耳邊,媚眼含光,絲絲.誘情,“等晚上回來了,我們試一試西施浣紗……” 說完她一個閃身就溜出了楚驚瀾的懷抱,站在幾步之外沖他眨了眨眼,然后就裊裊娜娜地回房了,楚驚瀾待在原地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一顆心被纏綿愛意塞得滿滿當當,先前那一瞬間閃過的想法早就淹沒在情潮之中,不復出現。 要他放開她又談何容易? 未時過后,霧霾稍散,一輪斜陽西照,千縷金光穿過云層灑落大地,為濕潤的青石板路畫上了斑斑點點的淡妝,雖不見有多暖和,但至少教人瞧起來歡喜。 夜懷央就在這時進了宮。 鎏金浮碧的東凰宮在經過雨霧的洗刷之后更顯得肅穆非凡,走到宮外便有宮女前來引路,緩步行至殿中,腳下是一片刻著暗紋花瓣的白玉磚,宮女那秀氣的小腳踏上去,似步步生蓮一般,氣質都清新脫俗了起來,不知皇后經過時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穩坐東宮如此多年,也該是有點希上的手段吧。 思緒飄渺之間已到了內殿,宮女福了福身便退下了,夜懷央斂目上前,向重重綃帳的后方行跪拜禮,然而尊稱還未喚出來,帳內一抹金燦燦的衣影晃得她悚然一驚。 這不是皇后! 她霎時屏住了呼吸,一口氣哽在喉嚨眼里出不來咽不下,短短的幾秒內腦海里飄過了無數種那人出現在此的可能性,尚未全部厘清,那人已踱步來到身前。 “怎么,見到朕如此意外,都不會行禮了?” 夜懷央連忙俯身貼在了玉石地磚上,恭敬道:“臣妾參見皇上?!?/br> “臣妾?”楚?;刺舸揭恍?,笑意卻未到達眼底,“你這身份倒適應得挺快,看來當瀾王妃的日子要比當夜氏家主的日子好過多了?!?/br> 夜懷央攥緊了手心,委婉地自證清白:“即便臣妾心里不愿也無法逾越宮規禮儀,若堅持陋稱便是冒犯皇上,罪該萬死?!?/br> 楚?;创浇俏⑽⒚蚱?,狹長的雙目緊盯著她,從高挽的發髻移到光潔的額頭,停頓幾秒之后突然道:“抬起頭來看著朕?!?/br> 夜懷央依言照做,卻依然垂著鳳眸,睫毛灑下淡淡灰影,宛如羽扇輕顫。 “為何不敢看朕?” “皇上圣顏,臣妾回避尚且來不及,豈敢直視?” “哦?當真是這樣?”楚?;绰曇袈晕⑸蠐P,冷不丁一步邁上前來鉗住夜懷央的下頜,然后猛地抬了起來,“還是因為心虛才不敢看朕?” 夜懷央忍著痛輕輕開口:“臣妾不明白……” “好,朕便說個明白,為何裴元舒告訴朕瀾王擒殺岐陽王之時還帶了別的人馬,你寄與皇后的書信中卻只字未提?” 他言辭犀利,每一個字都蘊藏著陰冷的鋒芒,教人頭皮發麻,那幾根白得滲人的手指更是如同冰棱般戳在夜懷央的皮膚上,寒意沿著血液蔓延,寸寸結冰至凍住,帶來銳利的刺痛。 可夜懷央并沒有中計,她知道,楚?;催@是在試探她。 莫說裴元舒答應了她不會將疑點透露給楚?;?,即便沒答應,當時她二人都在山澗之中,根本沒有見到神策軍,以裴元舒那般中正耿直的性子而言,斷不會信口胡說,思及此,夜懷央驀然抬眸,故作驚訝地說:“怎么可能!當時除了影衛,臣妾并沒有看到其他人??!” “是嗎?”楚?;春谜韵镜負崦伒哪樀?,森然低笑道,“那你們二人就肯定有一個在撒謊?!?/br> 夜懷央任他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一想起就是這雙手讓楚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