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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黃大叔扶著繩索的身子搖搖欲墜,嘔吐的聲音卻一聲高過一聲。 “首飾!把首飾給我!”山賊頭子喊得撕心裂肺。 江櫻聞言忙把頭上的兩只素銀簪拔了下來,二話不說就拋了過去。 她平素就不怎么喜歡佩戴金石等物,又因時逢亂世行走在外,不好過分招搖,便盡可能的素氣起來,今個兒這兩只銀簪子都算貴重的了…… 幾個山賊倒也不算貪心,得了銀簪便匆匆轉身跑走了,連一句像樣兒的結束語都沒說。 望著前方空空如也的棧道,江櫻忽然白了臉。 宋春風轉頭一瞧被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安慰,“別怕別怕,都走了,沒事了……” 卻見江櫻逐漸有紅眼圈的跡象。 “不就兩只破簪子么,等進了城我給你買好的!隨你挑!要多少給你買多少——”方昕遠財大氣粗地道。 江櫻紅著眼睛搖頭。 而后,在方昕遠和宋春風的注視之下,緩緩地伸出手,一臉不忍地指向地上。 二人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便瞧見了滾的哪兒都是的如意果,連帶著一地的花生碎。 這可是她天沒亮就爬起來做的,都沒舍得嘗,就等著中午在山里吃的…… “是我……是我方才不小心給帶翻的……”吐了個盡興的黃大叔邁著虛浮的步子走了回來,一臉的愧疚自責。 …… 被搶了兩根銀簪的江櫻,心情沉重地上了路。 整整一日,都沒人肯開口說話。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十來個無辜殞命,白白胖胖的如意果…… ****** 八百里外的肅州城,一江春后堂中,莊氏坐立難安。 “我說你最近……這到底是怎么了?”吃茶的梁平無奈失笑道。 自打從江櫻走后,莊氏的情緒一天比一天起伏更大。 十來日下來,非但沒有任何平復下來的跡象,甚至變本加厲,經常的半夜睡不著覺。 同樣的還有他閨女梁文青。 江櫻和宋春風出城的那一天,他回去沒敢立即同梁文青提起,次日方告訴了她。 梁文青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傻了好大一會兒,而后仰天大罵了一句“江櫻你這個天殺的,竟然敢陰我!”——說罷,便一翻白眼氣昏了過去。 醒來后便郁郁寡歡的不成樣子,成日喃喃自語,聲稱自己遭到了愛情與友情的雙重背叛,對人生已經徹底絕望。 梁平開導無果,只有多找了兩個丫鬟看著,生怕她做出輕生的傻事來。 來回踱步的莊氏一臉憂色,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櫻姐兒回到了連城之后,遭了那殺千刀的江世品和江世佑兄弟倆迫害……這,這可如何是好??!” 梁平愈發覺得哭笑不得,“你自己也都說了是個夢,既是夢,又何來的如何是好???” 說罷擱下手中茶盞,嘆了口氣說道:“我看你啊,就是太放心不下櫻姐兒,自己嚇自己?!?/br> 話落音,梁平臉上緩緩浮現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道:“萍娘,我上次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想給莊氏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莊氏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忽而轉過頭來看著他,一臉不安地問道:“梁平,我是不是做錯了?” “什么?”梁平沒聽懂。 “其實……”莊氏躊躇片刻,再三猶豫之下,還是對梁平道出了實情。 ……L ☆、2:充滿意外的人生 謝謝熱戀妹子的平安符打賞,抱抱~ 新的一卷,開啟新地圖啦~! ~ 二月二,龍抬頭。 春/色由郊外山巒起伏間現出蹤跡,隨著輕柔的春風似在一夜之間便迅速地蔓延了開來,悄無聲息地吹綠了京城內外。 江櫻站在古樸的城門前,仰望著城樓之上極為深刻工整的兩個大字——連城。 終于到了。 近一月之久的路程至此總算畫上了句號。 江櫻重重地舒展了一口氣,眉眼里俱是笑意。 在這座風雨飄搖的京城里,有她的兄長。 還有她的晉大哥。 …… 兩日前宋春風出現了頭暈,精神恍惚,胃口差且腹瀉嘔吐的癥狀,叫方昕遠瞧了,只道是水土不服,待到了城里開幾副藥吃上幾日便可調整好。 是以幾人入了城之后,頭一件事兒便是去藥堂里抓了藥。 “茯苓、半夏、六神曲、萊菔子……”方昕遠斜靠在柜臺前,指揮著藥堂里的伙計抓藥。 伙計依著他的話將藥給抓全了,又將量配好,挨個兒包好之后拿細麻繩捆成一摞兒,和顏悅色地推到江櫻跟前,笑著道:“客官,您的藥裝好嘞——” “有勞了?!苯瓩杨h首接過,付了銀錢出了藥堂。 目光在街兩側打量了一番,江櫻朝渾身脫了力一般被阿福攙扶著的宋春風說道,“不然咱們先找個客棧歇著,也好有個地方給你煎藥?!?/br> 江浪在信上給她留了個見面的地址,卻未提及具體的時間。故江櫻并不急于這一時,于是便思索著先將春風給安置妥當了,再去找人也不遲。 “住什么客棧?難道你不知下月正是三年一次的會試嗎?此前各地學子皆提前入京城備考,別說城內了,就是城外的香火寺廟再有道觀里頭都被占滿了,哪家客棧里還能有空房?柴房倒是有可能給你騰一間出來——”方昕遠翻了個白眼說道。 這不過才剛入二月,這貨便將折扇給翻出來了。拿在手里有模有樣的敲晃著。自認為愜意瀟灑。 江櫻左右環顧一番,仔細一瞧,果見街道之上多了許多身著長衫?;蝾^戴儒巾的文人,不管樸素或華貴,舉止皆還算文雅,舉手投足間一股書卷氣。 縱然天下將傾。卻也沒有妨礙到才子文人們想要在科舉考場之上大展拳腳,出人頭地的高遠志氣。 這天下多久才能平定無人知曉。但十年寒窗苦讀卻不能辜負。 且文人多數都存有幾分自視清高,尤其是紙上談兵者,更是數不勝數,認為自己才高八斗。有著力挽狂瀾之力,獨獨只缺了一個立于人前的機會。 而科舉,便是他們眼中至高無上的機會。 放眼望去這些志存高遠的文人雅士們。其中能有幾個可以實現雄心壯志,江櫻并不關心。畢竟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能住哪兒—— 回去找二叔和三叔擼袖子理論,將祖宅要回來顯然是不現實的。 這件事情是要辦的,但至少要等她跟哥哥取得聯系,商談好了法子之后再進行實踐的。 ?“我在城西胡同里有座別院,離這兒不遠,你們先去那兒住上段時間得了?!狈疥窟h說道。 不待江櫻考慮,宋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