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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硯自欺欺人的想:能回得去就好。 原來在發生了那么多事之后,他還是一心想做回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只可惜,從前短暫的歲月與平靜,如今已成一生回憶。 寒風吹了許久,聞芊似乎隱約從風中覺察到了不再起伏的呼吸,她抱著樓硯沒敢抬頭,眼淚卻終于決堤一樣,混著血水落在他溫潤平和的眉眼上。 她忽然間悲從中來,在這漫長而沉寂的黑夜中痛徹心扉的嚎啕大哭。 遙遠的黎明在凄厲聲中穿透云層,凝聚著無數的悲涼與哀傷。 楊晉顰眉,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方才朝聞芊走過去。 長安門下的戰火被鐵騎踏平,層層疊疊的尸首里彌漫著濃郁的腥氣,御街的石板道血流成河,早起的百姓又迎來了嶄新而明媚的一天。 禁庭的西暖閣內,最后一盞燈燭燃盡,掙扎著閃爍的微末火苗,映照著桌邊垂首閉目的花甲老人。 承明帝看著他良久沒有言語。 老禪師自角落中款步行出,目不斜視,只在他面前雙手合十,躬身作揖。 承明帝:“他……” 老僧接話道:“他與皇上一樣有個纏繞數年的心結,二十年來難以釋懷,而今自知時日不多,因此才央求我帶他進京?!?/br> 他頓了頓,才問,“皇上,現在您的心結,解開了嗎?” 承明帝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皺,他將目光從對面神色安然的僧袍人身上挪開,緩緩站起來。 秋日的暖陽已從卷簾的縫隙中透出,他隨手一掀,便是燦爛明朗的華光。 窗外是又一個清晨,朝陽初升。 作者有話要說: 這盒飯實在是太難發了,還以為我昨天能寫完……bb好了我不瞎比比了…… 懸在樓大媽頭上的這把刀終于砍下來了!畢竟是身上插滿旗子的少年,不死一把怎么對得起你媽我給你立的那么多fg啊崽兒??!←_← 【樓硯:……】 謝謝大家,趙青成功拿了一個人頭!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趙青(撓頭):臨時給了我這么大一個戲份,真是怪不好意思噠】 好了大決戰寫完啦,下章結局章了~ 第九十章 長安門之變就這么轟轟烈烈而又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曹睿并未撐到被捕的那刻,當場就被五軍營的鐵騎踏成了餅子,不過相比之下他還算幸運的,而曹開陽就沒有那么好命了,在菜市口被摁著一塊一塊削成了人棍,凌遲數千刀,刀刀見骨。 他大概平時人緣頗好,當日圍觀者里三層外三層的很是熱鬧,散場后亦有不少人上前來撿點便宜,沒讓他的骨血白白浪費,一塊不剩的被分食完畢。 承明帝緊接著趁熱打鐵,將曾經的閹黨盡數貶官發配,一夕之間,六部九卿幾乎大換血,新的面孔開始嶄露頭角。 聞芊原以為劫獄這么大的事,善后多半麻煩,指不定得顛沛流離一段時間,恐怕還要連累到楊晉。 不承想老皇帝沒多久居然病倒了,朝堂上下瞬間亂成一團,再加上東廠的地位因為掌印太監的失勢岌岌可危,竟也沒人有閑心顧及她這個逃出來的嫌犯,反由她樂得清閑。 在曹開陽死后的第三天,楊晉就接到了抄太清宮的諭旨,他想了想,臨行時叫上了聞芊,讓她去給樓硯收拾遺物。 此時的神宮人去樓空,幾個道童和道士已經被關進了詔獄,門庭冷落,院可羅雀。 抄家原是個肥差,能蹭上的基本都能撈到油水,可惜這次有他在,隨行的錦衣衛知道深淺,都不敢太造次,頭一回把抄家搞得像是舊屋整理,樣樣東西輕拿輕放。 樓硯留下的有價值的東西的確很少,聞芊每間屋子轉了一圈也就只找到幾本星象圖和他常用的鎮紙,其余貴重的玉器金銀,她皆叫錦衣衛來收走了。 空蕩蕩的別館里驟然冷清,聞芊站在屋內四下里環顧,最后伸手碰了碰那幾串珠簾,周遭頃刻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 楊晉從外間進來,她聽到動靜回過身,不偏不倚與他視線相對。 “找到什么了嗎?”他信手掀起珠簾。 聞芊搖了搖頭,只沖他示意手中的書冊,眸中有幾分失落。 楊晉雖已猜到,卻也難免跟著她一塊兒遺憾。 他抿唇走到聞芊跟前,安慰似的捧起她的臉,“想來也是,倘若東窗事發,證據越少對你和朗許就越有利,考慮到這個,他應該不會留太多的物件在這里?!?/br> 聞芊便順勢把腦袋擱在他掌心,低低嗯了一聲。 楊晉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兩手攤開,幾乎能將她整張臉包住。 不得不承認,聞芊瘦了許多。雖然由于學舞,她身姿一直很輕盈,但這一陣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消瘦得有些令人心疼,怎么喂也喂不胖。 四下無人,楊晉低頭抵在她額上來回磨蹭,柔聲問:“阿芊……我能不能親你?” 聞芊在他手心里抬起眼,帶著幾分不解:“想親就親啊,干什么突然這么客氣了?” 他聞言笑了下,“沒有,只是瞧你近來心情不大好?!?/br> 聞芊踮起腳伸手勾住他脖頸,懶洋洋地靠上去:“知道我心情不好,那你還不用自己來補償補償我?” 楊晉垂下眼瞼,含笑撥開她唇邊的碎發,輕柔地張口吻住。 嘴唇相貼之處有灼熱的溫度,呼吸很軟,力道依舊很溫柔,上上下下,糾纏不休。 聞芊在他松開些許地時候睜眼調侃道:“你吃糖了?” 楊晉意外地揚了揚眉:“你怎么知道?” “桂花味兒的,你說我怎么知道?!彼媚X袋撞了他一下,說完便輕輕咬了上去。 來向楊晉回稟情況的小旗剛走到門邊,正要開口,一眼望見屋內的人影,登時險險的剎住,知情識趣地往外退。 忙活了一上午,太清宮被翻了個底朝天,但凡能搬走的物件皆被抄走充公,門窗貼上了朱紅題字的封條,錦衣衛們陸續開始撤離。 楊晉一面牽著聞芊走出來,一面問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思索了片刻,“……糖醋魚吧。這個時節的鱸魚最好吃,一會兒路過市集可以買兩條回去?!?/br> 楊晉點頭說好。 兩人正行至大門處,視線冷不防落到那臺階下的一個身影上,腳步同時一頓。 那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身形高挑清瘦,肩頭的灰鼠毛斗篷在風中烈烈而動,顯得整個人愈發單薄,弱不勝衣。 聞芊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花讓,她不約而同的與楊晉對視了一眼,見他頷了頷首,這才狐疑地走過去。 “聞姑娘?!被ㄗ屵€是數月前的模樣,連笑容未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