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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彼擦似沧?,實在是忍耐不了,出聲道,“謝大人,我不想打斷你的,可是我鞋襪濕了,好難受?!?/br> 哪個進了錦衣衛衙門受審的人也不敢對審他的人說,你幫我脫鞋。她可能算是打錦衣衛設立以來的頭一份了。 謝昉無奈,只得再一次放下筆,蹲到她的面前。 “大人不如放開我的手,我自己來……”她再一次善意的提醒,這次還沒說完,便感到自己的繡鞋被捏住,濕漉漉的鞋襪都被剝離。 謝昉的手觸及這那光/裸的足,冰涼得似一塊剛從昆山采下的白玉。沈芳年感受到足間傳來的溫度,臉頰開始熱了起來。不過他只是將方才那塊布鋪在地上,讓她踩了上去,又回到了桌案后,準備繼續問話。 可是這次不等他說話,沈芳年便不再讓他安生片刻了?!爸x大人,我的外衣都洇濕了,好冷?!?/br> 看著瑟瑟發抖的她,他豈會再有心思問話呢?他終于放棄了這次根本進行不下去的審問,把筆一摔,推門走了出去。 她一邊抖,一邊擔心,謝昉不會覺得煩了,要換個人來繼續審她吧?好在一會回來的還是謝昉,手中端了一盞茶。 放下了茶,他又向她走來,這次終于舍得把她的手解開了,還打開了那條橫梁,不過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鞍淹庖旅摿??!?/br> 她聞言捏緊了衣襟搖了搖頭,她只是想再拿干布吸一吸濕衣服上的水,沒想過要脫掉??! “再不脫,一會將里衣也洇濕了,里衣也得脫?!敝x昉耐心的勸,最后還要加一句,“而且你身上還有哪我沒看過了?” “閉嘴!”她趕忙打斷他,一面不情不愿的脫了濕透的外衫,只著白色里衣,如此便更加冷了。 謝昉解下了自己的氅衣,披在了她的肩上。一股熟悉的溫暖向她襲來,她無力招架,下一刻她便被謝昉攔腰抱起,向他原本的座椅走去。 那楠木椅子做的寬大,足夠兩個人坐,可他卻偏要抱著她坐。 “喝一口熱茶?!彼皇址鲋难?,一手端過茶杯,耐心的喂。 她小心的抿了一口,發覺溫度可以下咽,便喝了幾口,暖意在腸胃中涌動,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墒遣杷畮淼臒釟庋怂难?,一會兒便在瞳孔中積蓄出大滴的眼淚來。好不容易藏起來的那些回憶和情緒,在這個懷抱中再也壓制不住,紛紛跑出來填滿她的淚腺。 他緊緊的摟著她,順手摸到了那個荷包,笑道:“你還留著?” 她卻一把搶過,一面哭一面抬手便扔到了遠處:“早該扔了!” “這是我家中信物……”他無奈道。 她聞言后悔起來,皺眉道:“那,那你快去看看有沒有摔壞……” “不去了,現在看你比較重要?!敝x昉幫她擦干了眼淚,含笑道。 看著他這樣看著自己,沈芳年卻別扭的轉過了頭,心悸的同時也酸澀不堪,當初拿著這塊玉佩時,雖然知道彼此前路渺茫,可他們心中都寸著一絲希冀。他說他半年就會回京,結果卻是一年半過后了?;鼐┲?,先是他和曹淑做一場戲來騙她生氣,明明這戲假的很,可她卻見到了他的退縮。受了啟發,也畏縮回自己的身份中。所以后來她會騙他說,自己已經決定參加選秀,明明說的假的很,他也便輕易信了。 如今,若不是有這么個不相干的人死了,她又被許甫逼迫,他是肯定不會主動出現在沈府門前的吧?可偏偏這一切便已經發生了,而曹淑已經中選脫了干系,她卻因為周白卿的攪局不再是昭王妃的人選,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呢……可是這也不能改變謝昉和沈芳年是兩個膽小鬼的事實了。 她正在難過的思考著時,他伸手幫她拔掉了濕發上一個個發簪,讓濕法散落開來,他用袖口擦了擦干,又用手指為之撫平。 她忽然轉過頭來,淚水又充滿了眼眶,這樣看著他,問道:“我想知道是誰和你說了什么,你便和淑兒專程來京城氣我?” 謝昉聞言,神色忽然變了,方才擁她入懷時那般因欣喜而閃亮的雙眸此時黯淡下來。 “謝昉……”她輕聲喚他。 他牽動出一個笑意,湊近了她的臉頰,親了一口,道:“能惹你吃醋,我該開心的,不是么?” “我才不是吃醋……”她被親得心顫,低聲反駁道,“你們演的那么假,我真是笨,竟然當時都沒發現!還一氣之下撞到了人摔下了蓮華閣?!?/br> “你摔下了蓮華閣?傷了哪里?”謝昉聞言皺眉,直接忽略了那個被撞的人的安危。 沈芳年抬起手給他看,手掌上原先破了皮的地方已經長好了,只有一點淡淡的痕跡。她道:“只是手擦傷了,腳腕扭到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br> 他將那只手拽了過來,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溫暖她的冰冷。 她縮不回自己的手,只得繼續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繼續審問 謝昉近來總是做同一個夢,夢中是幾個月前發生過的場景。 年前的風雪歸途中,武城的客棧內,邢嬤嬤和他說過的話。 他問邢嬤嬤,去京城時可曾見過了沈小姐?邢嬤嬤卻反問他,想問的是哪位沈小姐?他低頭沉默,邢嬤嬤卻不再為難他,笑道:“謝公子想要問的大小姐現今在尚書府中,正幫著夫人打理家事?!?/br> “我家夫人雖然不得空來京,可特意讓老身詢問了尚書府的夫人,大小姐在尚書府中嘉言懿行,時而會傳到皇后耳邊,連皇后娘娘也關注著大小姐,想親自為她尋一門好親事呢?!?/br> “大小姐的父親臨走前最大的念想便是自己的女兒下半生過得安穩,老身斗膽揣測著,若大小姐入了昭王府,那也算是個好結局了。謝公子,你說是嗎?” 他不記得自己那日有沒有回答過邢嬤嬤的這個問題,但在夢里,邢嬤嬤還在一遍一遍用她那老邁卻祥和的聲音問:“謝公子,你說是嗎?” 沈芳年靜靜聽他說完,苦笑著抬起頭看他,“原來是邢嬤嬤說了這些,和我猜的差不多?!?/br> 謝昉卻又道:“其實是有人勸我,遠離了你才能更好的得到義父的倚重,離開你,將來一個一個殺清流黨官員的時候才少了牽扯,所以我想讓你死心?!?/br> 她露出淡淡的笑意,依舊依在他的懷里,聽見他稍微加速的心跳便知道他是在說謊,“那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br> 謝昉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來,推了推她:“可是你和我說你去選秀女,后來便真去了?!?/br> 她無話可說,雖然她最終也沒點頭,雖然她始終排斥著,可她也沒有拒絕過。最終她的名字還是曾經在中選秀女名單中,只不過后來又被除去了而已。 謝昉見她不說話,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