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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青站門后,在這還能從門縫那看見小小院落里的人。母親說的沒錯,當年柳定澤常出入這邊,據說是找好友玩??墒敲炕囟荚谒彝忸^的巷子晃悠,從不曾見他找過什么好友。她出門買賣東西,被人欺負,他總會跳出來將那些人趕跑。 她感激他,同他道謝,誰想他又來揪自己的頭發,很是討厭的模樣,讓她十分莫名。 除了不嘲笑她是瘸子跛子,仍是跟別人一樣,總是欺負她。一邊幫一邊嫌棄自己,她也是頭一回見。 直到有一天,那少年沒有再出現。過了幾個月,她忍不住去打聽,才知道柳定澤墮馬……腦子摔壞了。那年他不過十四歲,就從個聰慧少年,變成了個傻子。 巷子里又空蕩蕩了,她又開始被鄰居孩子欺負,跟以前沒什么不同,可一旦有過安寧日子,再回到以往,終究不對頭。 想得深了,心頭越是空落,倚在門柱那,茫然若失。 “青兒?青兒?”韓氏喊了幾聲不見她出來,起身去找她。 柳定澤也探頭往屋里瞧,看不見人。不知那好看的姑娘為什么生氣了。他暗暗想著,該不會是因為他沒給她糖人,自己吃完了生氣吧?越想越不安,將兄長給他的錢袋丟進那袋黃豆里,又往下推,直到被黃豆淹沒,才收手,大為滿意,這回可以讓她自己去買糖人了。 韓氏進了屋里就見她站在那發呆,“青兒?!?/br> 方青驀然回神,“嗯?” 韓氏擰眉,“你躲這來做什么,你好歹也是在柳家做先生的,柳四爺又幫過你,你總不能因為他、他……”她到底說不出“傻”字,將話吞了,“總不能就這么讓他在那干坐著吧。你去外頭買點喝茶配的點心來,家里沒點可吃的東西,怪不好意思的?!?/br> 方青巴不得出去,不要局促待在這。推門出去,柳定澤還在認認真真挑豆子。一見自己稍顯不安,她也當做沒看見,疾步往外走。誰想他竟跟了來,“女先生你要去哪?” “買東西?!狈角喽ú娇此?,“您回去坐吧?!?/br> “我陪你啊?!彼甏觌p手,手上還有豆香,“我跟你一起去?!?/br> 方青不樂意他隨同,而且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下人,萬一有什么風聲傳到柳家,指不定要被歪曲成什么樣子。 柳定澤可不懂這些,仍是跟隨一旁。方青也只好離得稍遠,都快貼墻了。走了幾步,努力想將腳圓正了,可還是走得一上一下,光是在他旁邊走路,就好像要耗盡她的自尊。隱隱察覺他的視線往這看來,方青到底還是停了下來,倚著墻盯著他道,“別看?!?/br> 柳定澤悄聲問道,“你腿受傷了嗎?要不要我背你?” 方青怔了神,靠著墻壁的身體都要沒了氣力,握緊了拳,終于挪開了視線,固執地貼墻行走。 此時還沒到用午飯的時辰,日頭又好,巷子里有四五個孩童聚在一起玩鬧。見方青走來,立刻沖她笑,卻帶著嘲諷“女瘸子又來了”“我打賭木頭人這次還是不說話”……他們說著帶刺的話,又調皮學她一拐一拐地走路。本心沒有帶著惡毒的意思,可卻無意做著讓人覺得惡意滿滿的事。 柳定澤聽見那童聲里帶著的嘲諷,上前一步,擰眉,“你們別欺負人,去那邊玩?!?/br> 柳家下人見孩童沖自家主子做鬼臉吐唾沫,急忙上前將他們轟走。柳定澤見他們一哄而散,這才回頭,“女先生……”話沒說完,卻見方青又在發愣了,不由更覺挫敗,她今日好像很不高興。 方青耳邊聽著那孩童跑遠的笑聲,又看著眼前人,忽然想起當年,柳定澤也是這么幫她趕走那些嘲諷她的人。 即使這人已癡傻,可有些事,卻仍在重疊發生。只因年歲過了,人卻還是那個人。 柳定澤還沒從巷子出來,那守在馬車那邊的下人已經找了過來,說柳定康回來了,一同回府。柳定澤只覺雁侄女的這女先生討厭自己,也就聽話回了馬車那,回府去了。 方青瞧著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才拖著步子回家。進了門,韓氏頗為意外,“你怎的一人回來了?柳四爺呢?” “回去了?!狈角嘧谀赣H一旁,同她一起挑揀豆子。 韓氏從懷中拿了個青色綢緞做的錢袋給她,“方才在袋子里發現的,家里今日除了柳四爺沒來過人,這錢袋上又繡了個‘柳’字,估摸是他的,你明兒去柳家的時候,交還他吧?!?/br> 方青擰眉,“我怎好交給他……讓柳家長輩瞧見,會誤會的?!?/br> “你不說,那柳家下人也會提吧。實在不便,就給常六,以前柳四爺每回出現,他不都跟著么,方才娘還和他打了招呼?!?/br> 方青不好將錢袋留著,只能還了,總不能讓母親去,否則誤會只會更多吧,就點頭答應了,將錢袋小心收好。 &&&&& 柳定康還未回到家中,殷氏已領人采購過年所需回來,見他不在,心里又有了疙瘩,恨恨道,“定是去見那狐貍精了?!?/br> 李墨荷在旁聽見,安慰道,“指不定是去赴宴了?!?/br> 殷氏搖頭,“他說了今日要修修院子里的花草,不會突然出門。況且如今正逢年底,都忙得很。邀人赴宴必然要提前兩日,至少是一日送請柬來,昨夜我問了,他說今日沒有要赴的酒宴?!?/br> 李墨荷也不好說什么了,這種妻妾的事得他們自己解決,她做嫂子的摻和不得。殷氏嘆氣,“罷了,我不想給兩個孩子造孽,他要看就去看吧,別讓我知道就好,否則心里頭膈應?!?/br> 常姨娘撇撇嘴,“這就是養外室了吧?” 妻看不起妾,妾看不起外室,通病。 常姨娘自從上次被柳雁折騰慘了,也不敢多鬧騰。柳定義回來后也溫順了許多,只因見他并不嫌惡李墨荷,雖恨,可她哪能在老虎面前造次。而且她也深知,依照如今的形勢,她是不能扶正的了。 唯一可以求佛祖保佑的,唯有讓李墨荷不要懷上,否則她更有底氣,她這做妾的,還有兩個孩子就難過了,地位更要低上一等。 提到外室什么的,殷氏就滿肚子怒氣,“外室就外室,生的也是沒名分的種!要是敢領人回來,將他們的孩子列進族譜,我非得跟他鬧!” 常姨娘倒羨慕她能如此理直氣壯說這些話,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是三房正室,娘家又好,還有兒女撐腰。哪像自己……真是越想越恨,卻無可奈何。 李墨荷安撫一番,同她一起讓人放好過年要用的東西,才回房。 柳定義今日也出去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