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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張處方單 我和父親的交談,或者說是爭執,注定無疾而終。從書房出來,我小幅度偏了偏眼,從少量的視野缺口里回望了一眼門內的書桌。老爸就坐在那后面,漫無焦點地平視前方,一半臉藏在那只被茶葉染得綠瑩瑩的水杯后,他只在開局時分呷了一口,之后說過再多話也沒有潤過喉嚨。 他的另一半臉,被射燈蘊黃的光打出深淺清晰的紋路陰影,我第一次覺得,這種無害的暖光也是會這樣扎眼的。 父親的脾氣再暴烈、講話再針鋒、口沫星子跟刻薄詞匯再跟開掛一樣亂飛亂砸,也終究是個五十歲的老人了啊。 他是會老的啊。 這個想法很快就點在我淚腺上,輕而易舉地讓我又想掉眼淚了。 我回到房間,在床沿坐了一會,什么都沒想,就單一地賣著呆。過去幾分鐘,虛掩的房門被推開,我看見吳憂探進來半個腦袋。 他的臥室離書房很近,必然能聽清剛剛那出由父親和jiejie制造出來的人工狂風和驟雨。 “姐……”他叫我。 我沒吭聲,僅回以平靜默許的眼神。得到同意,吳憂才鉆進房間,他有這個年齡、愛運動的男孩子特有的瘦削身材,輕而易舉就把自己送過了門縫“一線天”。 但他沒再往我這里走。 “作業寫完了?”我斜著眼問他。 “沒,語文還有半張講義呢?!眳菓n老老實實站那,像頭被隱形柵欄緊緊圈起來的綿羊,乖巧得不像我親弟。 “那怎么不寫作業?”我換上老媽子的口吻督促他。 “就來說幾句話……”我弟單手揣進褲兜里,擺出十幾歲小男生獨有的有點小帥氣,有點小瀟灑,又有點小湯姆蘇加腦殘的姿態:“姐,我就是來表明一下我的立場,我還是很支持你和江姐夫的,你也別太積郁成疾了,不是全世界跟你們為敵,還有小弟我在我你們搖旗吶喊?!?/br> 吳憂笑著,光把他藍色的格子襯衣混得泛出一點兒寧靜的紫。我注視著他,也跟著他抿唇笑了下,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雙眼順其自然地就彎了:“行啊,也不枉我曾經給你充值過那么多次CF點?!?/br> “對嘛,我這人還是很懂得感恩和回報的?!眳菓n給點日光就春回大地。 “你一個小屁孩的支持有毛用,青春期結束了?喉結還沒發育完全吧?”嘴上吐槽著,我的腳尖卻已經在我方陣營又增一員大將的快活里,一下下貼到地板打拍子了。 老弟胳膊肘撐門:“怎么說我吳憂也終將會取代咱們老爹成為以后的家主吧?!?/br> 我還在笑:“好——家主巨巨,家主大大,草民在此謝謝你的皇恩浩蕩,福澤四方了?!边@是真心實意地感謝,世界上能有幾個人,會這樣不計代價不慮后果不論對錯地站在你這邊呢。 “什么草民啊,再怎么說也是長公主吧?!蔽业芗m正我的措辭。 “別角色扮演了行嗎,吳影帝,趕緊給我寫作業去?!边@小子一抬舉我,我立馬就得了便宜賣乖端起jiejie架子。 “姐,我真覺得你最后肯定會和江醫生在一塊的?!眳菓n還不快滾,他在宣誓入營的戲目里演上了癮。 “真的?”我揚著嗓子問。吳憂的話明顯不是虛情假意,特不是奉承恭維,因為發自真心的祝福是能讓人感受到的,就像再密閉的瓦罐,都很難擋得住濃湯的香氣。 “真的?!?/br> “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br> “女人的第六感才準,你們小男生的第六感比空氣還空氣?!?/br> “你別不信,去年期末考試我還真就預測出了自己的名次?!?/br> “17?” “嗯?!?/br> “你那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班上什么水準?!?/br> “你看清楚好吧,我都精確到了個位數,十——七?!?/br> “那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好了么?!?/br> “行,那我等著喝喜酒巴扎嘿?!?/br> 吳憂吊兒郎當走出房間,像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治愈小天使,抽絲剝繭一般,把我所有不快樂不甘心團成的毛線球全扯光了。所以,再惱火再難過,我也會盡力克制,不去跟在乎的人說太狠太冷漠太鋒利的話中傷他們。因為再怎么回想,他們帶給我的甜美喜悅都比悲憤要多得多,深刻得多。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家人。 洗完澡,我跟沒事兒人一樣,關好房門,給江醫生打了個電話,不是暗搓搓地發短信而是直接撥手機,皆是愛情在給我壯膽,但它又讓我貼心到懂得隱瞞,今晚和父親的沖突我一個字都沒對江醫生提。我只是專一地充當一名地下情熱戀中的少女,用若渴的期待問他:“江醫生啊,你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在太陽底下光明正大牽小手呢?!?/br> 他輕輕松松就撥動了我的那根控制笑容的神經,“現在就可以?!?/br> “現在是晚上,沒太陽當頭照?!?/br> “月亮也可以?!?/br> 我腦洞太大,旋即就一頭栽進了他用26只字母小蜜蜂作業出來的甜罐頭里:“噢……是不是想對我表達「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意思?” “差不多?!彼穷^有略重的合上書頁的響動,大概是要和我一心一意閑扯了。 “可是月亮是晚上,深夜!都沒什么人,不算光明正大?!蔽业么邕M尺。 “的歌詞,全都知道么?”江醫生問。 “我要是說不知道,你會完整地唱給我聽嗎?” 江醫生的笑意化開在耳邊,有消融一整個數九寒冬的力量。他在這種溫情的魔法里,推辭著:“我五音不全?!?/br> “真的?” “嗯,同事去KTV,醫院里的文娛活動,我從不參加,”他坦率地承認,還道明緣由:“為了藏拙,怕被笑話?!?/br> “哈哈,原來江承淮也會有弱項啊?!蔽覐男牡桌镄χ?,江醫生隨口講出來的字句,都能像日光一般折射進我的鞏膜,神經,大腦,用和煦輕易地降服我。 “人無完人?!彼f。 “那我唱給你聽,行嗎?!蔽页枰膊皇呛茉谛?,但此刻就是很想哼出來,良辰美景,只爭今夕。 “好?!?/br> “咳!那我唱了,你聽著啊……”我清喉嚨,貼緊手機,快速找調子進狀態:“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我趿著涼拖走到窗邊,呼一下拉開輕飄飄的簾子。幸而南京不是太過繁華的大都市不夜天,石頭城的月亮尚還健在,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