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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總不按常理出牌,喜歡搞事的小皇帝,燕清并不放心直接讓荀彧知曉,而若把賈詡也叫來,獨拉下他的話,心思玲瓏的對方又容易自己領悟出什么來。單喊郭嘉來商議,反倒適合一些。畢竟其本就是府上的???,多來一趟,也不打眼。清楚燕清忽然召見,定有要事,郭嘉連外衣都沒披好,履也穿反就到了。“主公,是為——”“你自己看?!?/br>燕清臉色不太好看地屏退下人,將在等候期間已讀過一次的密詔,直接遞給了郭嘉。郭嘉火速打開,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遍,頓時哭笑不得,忍不住揶揄道:“不愧是燕仙君,風采卓然出塵,連陛下都深深傾倒,朝思暮想下,竟連祖宗基業、社稷穩固都能拋之腦后,只為日日見君好?!?/br>燕清嘴角抽抽:“……這是說風涼話的時候嗎?”郭嘉輕咳一聲,并不將此事多放在心上:“主公大可放心,即便陛下有意,公卿大臣們也斷不會任他羊入虎口的?!?/br>燕清正要反駁,腦海中忽有一念一閃而過,不禁楞在當場。確實,不論劉康是出于什么動機,忽然鬧著要遷都,不光是他不樂意,一直對他感到深深忌憚的朝臣也不可能同意。但倘若劉康一意孤行,他這又不明確表態的話,朝臣只會倍感焦頭爛額。那在迫不得已時,最可能被搬出來,以名望和輩分去壓制劉康的人……怕是非劉焉莫屬了。郭嘉觀他神色,不難判斷是有了什么主意,便貼心地等候在旁,不貿然出言打斷。好半晌后,燕清長舒口氣,將諸多環節梳理完畢,他倒更傾向于認為這是一次大好良機了:“若能好好利用,倒不完全是壞事?!?/br>第236章天子之怒意識到這是個坑劉焉一把的大好機會后,燕清再看這封讓他一度哭笑不得的密詔,自然就感覺順眼幾分。在西羌受罪的那段日子,顯然給劉康留下了深刻的陰影,以至于嚴重喪失了安全感,說出天真如‘今恨無人贊勷,望卿遣將秘入京城,護孤往豫’的傻話來。劉康也不想想,他若真的照做,哪怕偷的只是個形同傀儡的少帝,下一刻定就要被忌憚他已久的眾臣和諸侯,共同打成挾持君王、懷有狼子野心的逆賊了。不能順應陛下愿望,又要防著陛下失望之下亂發脾氣,就得有個能禍水東引的對象。劉焉如今的逍遙自在,早就惹了不少人的眼熱,而在尚存的大漢宗室中,他的威望和血脈之高貴,甚至連當今圣上都難比得,自然是被拿來當槍使喚的最好人選。等劉康的怒火全朝著劉焉去了,就是燕清能進行后續運作的時候了。不過真要實施起來,每個環節所有的難度可不是一點半點。尤其一些關鍵處,燕清不便派出肱骨謀臣去,以免打草驚蛇。尚未出仕,名氣不顯,又是最了解這回出使意義的諸葛亮,自然就成了最佳的人選了。燕清為了配合他行事,親自提起筆來,給劉康認認真真地回了封信,極盡溫柔體諒,多采取春秋筆法,無一處將話說死了。仿佛怕叫陛下太過失望,以至于做出不智之舉,燕清客客氣氣地提出,無恙遷都為大不詳也,若陛下長居宮中,略感乏味,他愿盡快于豫地修建行宮一所,恭迎陛下同文武百官來消遣賞玩。既能讓劉康燃起希望,也不會讓看到這信的其他朝臣挑出大把柄來,字里行間,不可謂不講究。至于行宮……橫豎今年規劃的大工事,除了軍校外暫沒有其他,哪怕皇帝出不來,建上一所,讓他心愛的部下們有個休沐時的好去處,也是無妨。燕清把寫好的書信給郭嘉過了目,讓他幫著潤色一番,確保無失了,才謄抄一份,以熱蠟封好,預備明日就交給諸葛亮。結果剛一抬眼,冷不防地就對上了郭嘉笑得彎彎的眉眼,就差明晃晃地寫著‘不懷好意’四個字。“……”燕清被看得渾身發毛,狐疑道:“無端端的,這么看我做甚?”郭嘉粲然一笑,搖了搖朱雀羽扇,端的是風度翩翩:“憑心而論,若真要遷都,往長遠看,定是益大于害的?!?/br>單純因為觸動了燕清和朝臣的利益,就咬死這是餿主意的話,未免也太冤枉了劉康。洛陽雖為多朝王都,哪怕任誰都清楚,他多半是心血來潮下,歪打正著了。燕清聳了聳肩,坦誠道:“兵權政權,他二者皆無,雖是皇帝,卻得看底下臣子的意愿行事。哪怕真遷了都,于滿足他的期許方面,恐怕也無濟于事罷?!?/br>郭嘉一眨不眨地直視著燕清的雙眼,笑盈盈道:“那假若換做主公,這都城是遷,還是不遷?”對這傳出去定會惹人色變,當得起一個大逆不道的問題,燕清只云淡風輕地答道:“我打一開始就不會定都洛陽,何來的‘遷’字?”“哦?”郭嘉笑呵呵道:“不知主公屬意何處?”不等燕清回答,他就優哉游哉地補了句:“該不是遠在并州的九原縣罷?”如今這天底下,任誰都知道,那武冠天下、戰無不勝的呂布呂奉先大將軍,就是并州五原郡九原縣人。燕清:“……”聽到這里,他著實忍無可忍了,迅速伸出手來,狠狠地捏了捏這仿佛一日不拿他消遣幾句、就好不痛快的人的臉頰。直疼得郭嘉嘶嘶地抽著氣,拼命將腦袋往回縮,才慢條斯理地回道:“許地人杰地靈,位處關中扼要,近些年來又修有道路眾多,可謂四通八達,堪為都城?!?/br>郭嘉一邊揉著臉,一邊眨巴著眼睛,笑道:“真論起人杰地靈,嘉之桑梓亦不輸啊?!?/br>燕清沒好氣地斜他一眼,哼笑道:“不若你現在走到大街上去,沿著東城的路往下走,把沿途見到的學舍數清楚了,回來再告訴我答案?!?/br>豫州是受他影響最深,也是諸多新政策被貫徹最到位的根據地,單是這十年期間,建設的樓房設施,就不計其數。單看實用性的話,怕是連帝都洛陽都比不得——后者近年來飽受浩劫磨難,早前還被行事荒唐的先帝們掏空了底子,如今恐怕只勝在富麗堂皇的宮殿群了。郭嘉笑著一拱手,表示求饒。燕清其實心如明鏡:郭嘉玩笑問都城建哪是假,試探他的心意是否有變才是真。畢竟距燕清與郭嘉賈詡二人開誠布公的那一回,已有近十年之久。而如今的燕清看似滿足于公侯之位,并無再進之心,劉康三番四次要給他加官進爵,都被嚴詞推拒了去。就連功績遠不如他的盧植都做了太傅,王允也成了司徒,他卻一直在三公之一的司空上止步不前。倒是對陛下盡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