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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步伐很快,幾步便消失在樓梯口,背影風風火火。這時,雨晴很不高興地說:“都怪你,紀北平!” 北平糊涂,“大小姐,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雨晴扶著他往病房走,委屈道:“還是上次的事!我只是跟你提一嘴,沒讓你去三十二團打架!這事在兵團鬧得沸沸揚揚,所有責任都該你來承擔!況且,你去就去吧,非難為人家阿嬌做什么?人家當初是替我解圍,結果被你鬧得里外不是人!你說,以后讓我咋跟人家見面?丟死人了!” “不至于吧?!北逼秸Z氣淡淡,又調侃一句:“王阿嬌心眼那么小嗎?也難怪,上海人么?!边@么說著,紀北平眼前又恍然出現那天自己帶人去三十二團打架的情景。大雪紛飛中,他本要找楊強剛算賬,卻陰差陽錯不知哪根筋搭錯,把王嬌拉進自己懷中。當時,她抬起頭,漆黑如墨的眼睛望著他,慌亂的像一頭小鹿。而他呢,也是第一次抱女生,那么近的距離,他的下巴幾乎蹭到她鼻尖,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只可惜還未來得及過多體會,容川的鐵拳就打在了他左眼眶。 后來失控,多多少少也有這個原因。 美妙的感覺忽然中斷,誰不生氣? 雨晴不知紀北平腦袋里在想什么,聽話音以為他諷刺王嬌,便氣憤地說:“咋不至于?人家王阿嬌同志多好,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你欺負她干啥?還有容川,那天打你,一點都沒錯?!?/br> “嗯,他應該打死我才好?!奔o北平笑呵呵的,壓根沒往心里去。想著雨晴說的“欺負”二字,心中莫名騰起一股歡喜。 雨晴嘆氣,“北平,你跟容川從小打到大?你倆究竟為啥呢?” “不為啥,看見他就煩!” “以后能不打了么?” 紀北平思索一瞬,搖搖頭,特別認真地說:“不行?!?/br> 雨晴停下腳步,無奈地望著他。他個子高,需仰視:“北平,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獨立三營馬上就要……” “就要啥?”北平也停下,一臉困惑,“說吧,別吞吞吐吐,你知道我受不了磨嘰?!?/br> 樓道里閑雜人多,雨晴指指病房,“進屋說吧,我怕聽完你在這里跳腳!” 第050章 辦公室氣氛略有凝重。指導員卷好一只煙,點燃后遞給對面的容川,“嘗嘗這個煙葉,鮮族人抽的?!?/br> 容川接過,抽一口,頓時嗆得咳嗽,“這么嗆?啥玩意做的?” “他們沒說,估計是鮮族特有的煙葉吧?!敝笇T自己也卷了一顆,抽一口,媽的!確實夠嗆! “這次他們只給了咱煙葉?大米不給了?”抽到第二口,容川鼻腔似乎適應了許多。但還是覺得好嗆,仿佛吸入幾滴辣椒水。 “大米也給了些,你不知道,昨天寶良和力生他們送貨過去,半路上逮了兩只小黃狗,那幫鮮族人可高興了,當時就扛著一袋子米過來換。因為熟了,那家人又給了他們一包煙葉,說是自家種的,外面沒有賣?!?/br> 距離連隊往東二十公里外有一座朝鮮人居住的村莊,幾十戶人家,人口不多。他們平日以種水稻為主,所以大米多。有時連隊大米不夠,就拿自個兒產的蔬果花生玉米酒或者白面去跟他們換大米吃。 不過,鮮族人最愛要的還是狗rou,一只半大黃狗能換半袋子大米。然而,食物緊缺中,狗rou對于知青們也很重要。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基本都用別的去換。對于吃狗rou,容川沒啥禁忌,有就吃,沒有就拉倒。 容川沒養過狗,十幾歲時又差點被紀北平養的德國黑背咬傷,所以對狗這種動物他沒啥特殊感情,不親近,不疏遠,但他知道王嬌很反感。一次聽說連隊拿小狗換大米,還忍不住掉了眼淚。并且,還讓容川發誓,以后再不許吃狗rou。容川想也沒想立馬答應。 “指導員,您說吃狗rou是不是特別殘忍?” 指導員嘬一口煙,“你若養過狗自然舍不得吃,但若餓極了,好幾個月吃不上rou,看你吃不吃?!?/br> “那您養過狗么?” “沒有,老齊養過?!敝笇T說。 容川回憶起一些往事,就問:“齊連長好像不吃狗rou。而且,聽見誰吃狗rou他就急。這是為啥?” 指導員緩緩吐出一口煙,不愿多談的樣子,“說話話長,以后有時間再告訴你,對了,剛才說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事?” 指導員看他一眼,“川子,你今天咋了?從早上開會我就發現你心不在焉,病了?” “沒病?!比荽〒蠐项^。 “那就是家里出事了?” “不是不是?!比荽ψ碜?,“我挺好,家里也挺好,啥事都沒有?!?/br> 指導員狐疑地看他一眼,實在分析不出,就揮揮手說:“我的意思是,你對咱們連即將和獨立三營合并有啥想法?!?/br> 容川笑笑,禮貌地說:“合并是團領導的決定,與誰合并?何時合并?我沒權發表意見?!?/br> 指導員不滿地“咦”了一聲,指指他,“你這孩子,啥時候說話變得這樣吞吞吐吐,叫你說你就說,怕啥?這屋子又沒第三個人?咋的,嫌我老劉級別不高?不配你說出心里話?” “指導員,您別這么說!您是英雄,上過戰場,在我心里,您跟齊連長一樣都是照顧我們的好領導!來北大荒三年,您對我最好!在我心里可從沒有不尊重您的想法??!我,我——”容川急得站起來,話說不利索。 指導員抬手示意他坐下,笑道:“你看你,年紀越大,咋就越不穩重?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得了,我不繞彎子,從昨天到現在開了十幾個小時的會,想必你也累了,我就直接說吧,如果讓你跟紀北平在一個連隊,甚至住在一個班,整日生活勞動都待在一起,你煩不煩?” “煩!”容川沒思索直截了當地答道。這點還用問嗎?他倆是死對頭??!“但是,我能保證不主動挑事?!?/br> “能不能再多讓一步?” “咋讓?” 指導員語重心長,“容川,這么說吧,紀北平一定會調過來,這是上級的意思,具體上級的上面還有誰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說合并來的非常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咱們兩個連隊挨得近,無論出于戰略考慮還是其他目的,合并對團部來說,更加好管理,當然,我可以把你調走,也可以不讓他來,但領導們顯然是想看看你倆到底能不能做到和睦相處?!?/br> 聽到這兒,容川噗嗤笑了,看著一臉嚴肅的指導員,“聽您的意思,領導是準備拿我倆當小白鼠做實驗?” 指導員沒有笑,“差不多,我們當兵的脾氣都倔,典型的哪有困難就往哪里上,我不管你倆到底有啥積怨能從小打到現在!作為領導,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