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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關道:“有件事我倒挺想知道的?!?/br>俞涯奇道:“何事?”岑關將他連被褥一起抱住,眼中閃過一絲揶揄:“無障塔里和你關在一起的,是不是一只狐妖?”俞涯認真地回溯了下自己模糊的記憶,奈何實在想不起來,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話未說完,他已然反應過來,瞪圓了一雙好看的眼睛,一巴掌拍在岑關的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岑關悶笑著邊親邊哄他,半晌俞涯才消了氣,摟住岑關的腰,眸色變得有些沉,問道:“還要回虛玄山么?”岑關的笑意退下去,輕聲道:“你想回去么?”“廢話!”俞涯翻白眼,“照你說來,我是被關在你們那塔中的,傻子才愿意回去?!?/br>岑關道:“那你便先待在這里,我一人回虛玄山?!?/br>俞涯道:“那里有人要你的命?!?/br>岑關道:“我知道?!?/br>俞涯又道:“你差點就死了?!?/br>岑關道:“我知道?!?/br>俞涯盯著他:“那你還要回去?”岑關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然呢?”俞涯抿著唇不說話了,掙脫開岑關的懷抱,扯過地上被□□得凌亂的衣袍,又恨恨地扔到一邊去,從岑關行李中扒出最后一件衣袍,囫圇地套在身上。他赤足踏在地上,身后毫無動靜,俞涯猛地回過頭:“你就這樣看著?”岑關倚靠著床頭,聞言向俞涯伸出手,俞涯這才不情不愿地重新爬上床,靠回岑關懷里。他們沒再就虛玄山說什么,妖道殊途,這一刻的安靜或許都是偷來的轉瞬即逝。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響,一顆金紅色的獸頭探了進來,看到床上的兩人驚呼一聲,這就要跑,被俞涯喝住。俞涯朝它招手:“你來做什么?”狻猊無措地原地轉了個圈,用爪子扒拉住自己的耳朵,小聲道:“不是說去后山玩么?”俞涯挑了挑眉,有些得意地抓住岑關的手晃了晃,沖狻猊道:“現下我有更好玩的事了?!?/br>狻猊身上的金紅色更盛,它害羞地捂住自己的眼,一身皮毛紅得宛如最艷的晚霞,哧溜一下躥出去了。岑關搖了搖頭:“寂塵要趕我們離開了?!?/br>俞涯不屑:“走就走,誰稀罕待在他這?!?/br>再看到二人時,狻猊目光躲閃,又拗不過好奇心,時時地想看他們,身上光芒閃爍,時明時暗,看得岑關心中都升起愧疚,覺著自個玷污了純潔的神獸。俞涯倒是臉皮厚得很,抓住驚呼的狻猊,將它帶到院中樹下,不一會兒兩個人又聊得興起,狻猊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聽得一愣一愣的。岑關看著神采飛揚的俞涯,心下無奈,眼中卻添了一分暖意。寂塵靜靜地看著他:“你想好了?”岑關道:“沒什么好想的,我走的路便是那唯一的一條?!?/br>寂塵道:“俞涯身上的殺孽如何?”岑關垂下眼,看著清茶上輕漾的水波:“自然是要還的?!?/br>寂塵嘆息一聲:“明日再啟程吧,今夜城中有一場焰火會,狻猊盼了很久,俞涯許會喜歡?!?/br>岑關靜了一瞬,開口道:“若我將俞涯留在這里,大師可有辦法保他不再生殺孽,保他平安?!?/br>寂塵看向院中的一人一獸:“你又怎知他愿意留下?”俞涯在和狻猊玩鬧的間隙扭頭來尋找岑關的身影,看到岑關還在原處看著他,才安心地繼續唾沫橫飛。岑關收回視線,輕聲道:“若他不愿留下,這條路我們二人便一起走?!?/br>焰火在天邊炸開五顏六色的火花,狻猊臥在寂塵懷里,安靜地抬頭看著天上的光華,眸中卻充滿雀躍與滿足。岑關牽著俞涯的手,在河邊吹著涼風,河燈閃爍,與天上的焰火交相輝映。一個小男孩被人群擠散了,舉著糖人哭得一臉鼻涕眼淚,被找來的大人一把扯過去往屁股上揍了幾巴掌,又緊緊抱住安撫。岑關輕聲道:“好看么?”“嗯?”俞涯收回放在那小男孩身上的視線,投向空中的焰火,眼中光華閃爍,流光溢彩。周圍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不絕于耳,旁邊還有幾對幽會的少男少女,說著綿綿的情話,在燈光掩映下羞紅了臉。俞涯道:“我突然覺著,你說的那些話似乎也不無道理??催^這般人世煙火,吃人也似乎成了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br>岑關道:“現下看著這些人還會餓么?”俞涯瞥他一眼:“食物在眼前哪有不饞的道理,只不過……也并非難以控制……”他沒說的是,在看著這些人的時候,他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悲憫,這讓他有一瞬間無比厭惡自己的饑餓與渴求。岑關握緊了他的手:“俞涯?!?/br>“嗯?”“你并非天生吃人的妖物?!?/br>俞涯嗤笑:“你怎知道?”岑關的眼睛宛如腳下深幽的河水,再多的燈光與漣漪也掩蓋不了它的深厚。“我見過以前的你……”他的眼中升起懷念之色,“那時的你的皮毛是純白色,不懼陽光不喜葷腥……”俞涯甩開岑關的手,明滅閃爍的光在他臉上跳躍,那一張美艷到妖孽的臉顯出幾分煞氣來。他冷笑道:“你確定不是認錯了人?”岑關搖了搖頭,俞涯卻已甩袖起身,朝著燈火暗淡的遠處而去。直到回了寺廟,他二人仍未有任何交談,即將進入房間時,岑關拉住了俞涯的手。“前方或有更大危險,我只是想將自己所知道的告于你,你生什么氣?”俞涯冷冷地瞥他一眼,將手抽回來,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第16章第十六章在寺廟內仍能看到遠處的點點焰火,只不過因離得遠,那焰火無聲無息,光芒隱約,倒不如眼前黑色夜幕上的清月與星輝更引人眼。寂塵一身雪白僧袍在月光下白得顯眼又出塵,他無聲地走到岑關身邊,看向夜色中黑黢黢的深山樹影:“從離鳴山向東繞行,涉過封水,再走百余里地便是虛玄山。走這條路要快些?!?/br>岑關看他半晌,寂塵坦然地接收著他的注視,良久,岑關應了一聲,道了謝。寂塵道:“夜中露重,去旁邊房間休息吧?!?/br>岑關淡聲拒絕:“無妨,我在這守一會?!?/br>寂塵未再多說,轉身離開,岑關在他身后突然道:“不知大師是何處人氏?”寂塵頭也未回:“身在此間,便是此間人氏?!?/br>岑關笑了笑,似乎是嫌自己多嘴,應了句“也是”。月色溫柔,灑在庭院中,樹影婆娑,攪碎一地清輝。岑關靠著門看向寥遠的夜色,過去的二十余年間,他的生活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