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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任職,江承和關南開戰后當過一陣子的軍醫,此時正從后方醫院轉移到前線。他心情非常沉重,而司令部的調令這時候剛剛遞到他手上,司機猛打方向盤,掉轉方向直奔城北而去!杜寒盯著從醫院趕上他來傳話的人,大驚:“緊急調令?誰出事了?”“去津州殷安第三軍區紅樓?!痹撃袑λ緳C報了地址,轉頭對杜寒說,“是江承少將,您前腳剛走,少將就往院里打了電話,紅樓遭到了沈軍突襲,叫您務必帶上急救藥品和手術設備立即到殷安一趟,就您一人!”“什么?”杜寒的話音猛地往上一提,“江少?他怎么會在殷安?他不是早上就到中州臨時司令部指揮作戰了嗎!”“這我就不清楚了,”男孩的神情似乎十分憂慮,“少將來電話的時候語氣非常急迫,似乎傷勢危急,我們再三詢問是否需要調用醫療隊,少將……少將幾乎差點把話筒摔了,勒令只要您一個人過去!”“他……他是這樣的,”杜寒咬著牙勉強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可以應付的?!?/br>傳話的年輕人下了車,杜寒看著車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心里竟然隱隱有些難以描述的感覺,似乎是興奮,又更像是期待,卻夾雜著不敢置信似的慌亂與恐懼。就他一個人——就他一個人!江承從前無數次打電話到醫院找他,明令只要他親自去的時候,是顧聲受了傷!他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猜測,卻又不敢相信,畢竟當年顧聲槍殺江知涯而后逃亡的事鬧得轟轟烈烈,又多年不曾再聽聞他的消息,杜寒想不通他為什么會突然再次出現,而且還是在江承那邊。他的車一通過殷安邊界到達一家診所門口,杜寒推開來攔阻的士兵就往里沖:“誰受傷了?!江少!江少!”“我在這!喊魂呢你!”江承話音一出,杜寒長長松了口氣,循聲轉過頭,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江承側面半靠在診所的行軍床頭,軍裝外套褪下一半,兩道深紅狹長的傷口從脊椎開始,橫貫右邊脊背,一直開到手臂上,被割裂的襯衣嵌進rou里,一溜水泡掛在旁邊,有些已經破了,膿水和著鮮血沾濕了匆忙裹上的繃帶!“我cao!這這……你怎么搞成這樣!”杜寒只目瞪口呆的一瞬,立即從門口拎過急救箱,“消炎藥吃了嗎!先吃!我□□這得縫針,疫苗呢……哎呀麻煩大了!”他拿出一堆藥瓶和便攜工具,命人去打水,拿著剪刀和鑷子走過來清理傷口:“這怎么搞的?你怎么就突然回紅樓了?”江承本來還忍著痛等麻醉生效,他這一問兩問可不得了,江承險些暴跳起來:“你問我怎么搞的?我要是自己能弄成這樣嗎!還不是他不知死活要回來!他這么想尋死就讓他去死??!老子瞎了眼才救他!”杜寒連忙把他按回床上,聞言全是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夾傷口里碎玻璃片的動作突然就停了:“誰?”他幾乎是瞬間反應了過來,哆哆嗦嗦的轉過身,撩起了病床邊遮擋的簾子。年輕人安靜地睡著,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疲倦極了的模樣。那是顧聲。“看夠沒有?”江承出聲把他驚回了神,杜寒張了張嘴要問他怎么了,只見江承又要暴跳起來:“他倒好!什么事都沒有!招呼也不給我打一聲!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四年了一個音信都沒有!他這么能耐,爆破了就逃??!還要老子救算什么本事!”他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所幸麻醉生效現在半邊身子不歸他管,否則杜寒真得考慮給他來一針鎮定。“他媽的……老子是什么他想要就要說扔就扔的破玩意嗎!我給他寫了三年多的信,他就沒看過一封!”江承越說越氣,沖杜寒大吼大叫,“老子是他玩剩下的破東西嗎!那么多人,他說崩就給崩了!老子這些年為了掃平這些仇家過得什么日子!他媽的!他倒好!屁股一拍就出去了!我怎么不弄死他!”杜寒心說你怎么不弄死他,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轉而又覺得這話對現在的江承而言太殘忍了,心里搖了搖頭沒表示出來。江承最近幾年確實過得就不是人的日子,顧聲當年在渡口那兩槍,就把江承的理智連同他爹的性命一起轟了個干凈,任何人在那檔口就不用再提“理智”這兩個字,江承在渡口發瘋,險些要拉個手|雷把那船給沉了。他在江南跟顧聲待過的那段時間,心態和脾氣都有了極大的轉變,江承自己都詫異,他甚至想好了就這么什么都不管了就和顧聲安安靜靜地生活,而顧聲離開之后,他幾乎再一次跌入了那種狂躁和焦慮當中去,甚至變本加厲。他怕顧聲被尋仇的活宰了怕到神經衰弱,每天晚上有點風吹草動,就像顧聲還在他旁邊似的驚醒,反映到白天,就是他之后下定決心要鏟除那幾個顧聲得罪過的家族。京關至淮北一帶至此開始長達五年的戰爭。他把對那個人的所有思念與恐慌都寄托在了戰事上,這種瘋狂的戰爭模式某種程度上緩和了他不知所措的焦慮,但很少有人熬得住那種重壓,他是最高長官,他為他的決策負責,很多時候都是連軸轉的狀態,而親自領兵也必不可少。他的性格也惡劣到了糟糕透頂的程度,只是他是決策者,在戰場上也體現不出太多,而在稍微熟悉的人眼里,簡直離開了顧聲就跟被抽掉了主心骨似的。杜寒嘆了口氣,勸他:“你別大聲嚷嚷了,顧聲看著也累了,別又被你吵醒?!?/br>“吵醒他怎么了!我的地盤還不許我說句話了嗎!”江承扯著嗓子喊,不知不覺語調已經低了下去,單手撐住額頭,“他怎么這么狠……他怎么能這么狠啊……他就是要我死,他就要我死了才高興呢?!?/br>江承苦笑起來,肌rou虬結的后背微微發著顫,大半張臉埋到了手掌里。杜寒小心地擦了消炎藥,看他的狀態實在不對,忍不住問他:“你什么意思?顧聲今后就留在中國了?”江承咬了咬牙:“不知道,誰管他!”杜寒被他氣得想笑,搭搭他肩膀示意他換個姿勢:“得了,別裝。你心里清楚著呢,顧聲一個江南人,回國放著好好的瀛州不回,跑到京北來干什么?”“呵!”江承冷笑,“他?你不知道他多能耐!你以為他回津州是他自己想回來?誰知道他是不是勾結著南匪,頂替海外數學專家的名號來監視我的呢?!?/br>杜寒被他噎了一下,拿起工具來:“我還是不信顧聲這么絕情,說不定就是來幫你的呢,他那人……大概不是這么狠得下心的?!?/br>江承想笑他了解顧聲多少,那個人瘋起來也根本就不像活人,心里卻因為這一點點渺茫的被自己一再否定的可能而悲哀地感到振奮。江承被炸斷的窗框砸到的傷口不淺,仍馬不停蹄地連夜乘車奔赴中州,臨行前杜寒替他查看傷情,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