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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湯底就少了一半,他便起了身拿水壺來重新加水。一只黑色的人影,在桌子之間穿梭,時不時地和宋阮抱怨兩句大伙的吃相,手上卻拎著guntang的水壺、提醒大家閃一邊兒去、他要加水了。張書生眼疾手快地從鍋里撈了一只rou丸,一邊吃一邊看楊苑,越看越覺得對方忙碌地像是一只小蜜蜂。他又想起,當初南山飯館剛建起來的時候,他和掌柜的忙前忙后,楊公子則像是個大爺一樣,要么出去一天不見蹤影、到飯點才記得回來、他不回來宋阮就不開飯,每次都是大家餓得前胸貼后背、才看見楊苑晃晃悠悠、手里揣著一大堆果子走了進來;又或者是挑一個好日子,椅子一拉、人一躺,大白天的就躺在飯館門口曬太陽睡午覺,完全不顧及會不會影響飯館做生意……現如今,楊公子褪去了初見時的傲慢與嬌氣,攬起袖子就能和掌柜的一起下廚,平日里也知道關照伙計們了,雖然那張嘴還是又臭又硬、只在掌柜的面前裝乖。張書生卻莫名地覺得,楊公子是真的變了。他微微轉過頭,看見宋阮發自內心的笑容、還有注視著楊苑的溫柔目光,心里便像是明鏡一樣了。楊公子是變了,因為有了掌柜的,他才變得更好,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第66章時人吃暖鍋,不僅是為了取暖,也是為了吃火鍋時那種熱熱鬧鬧、談天說地的氣氛。暖鍋和一般的菜品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平常的一份菜最多也就只能夠兩個人吃,而暖鍋卻只需要一個鍋子,還早準備好的食材,就可以喂飽七八個正當盛年的男人。幾雙筷子湊在一起、擠來擠去地在一個鍋里夾菜,又熱鬧又親密,無形之中就拉近了眾人的距離。等到大家吃到中旬、滿頭滿臉都是汗的時候,宋阮轉過身去,從廚房里端來了幾碗冰鎮酸梅湯。酸梅湯液體呈現出好看的紅褐色,湯面上飄著幾塊零零碎碎的冰塊,清澈明透。坐得離宋阮最近的小跑堂連忙伸出手把碗接了過來,冰爽的溫度透過陶瓷碗壁,清晰地染上了人的皮膚。這一絲涼爽仿佛是夏季暴雨前的風,又清爽又解暑。小跑堂一碗一碗地往外邊傳,傳到每人手中都有一碗,他才接過最后的一碗,雙手捧著那冰涼舒服的碗壁,仰脖喝了一大口的酸梅湯。“咯噠、吱吱——”一陣奇怪的聲音發了出來,原來有幾個人受不住熱、貪心地把冰塊嚼碎了咽了下去,牙齒被驟然冰冷的溫度凍得微微發顫,此時再喝一口湯,口中是又冰又酸、還帶著一絲絲的甜味,分外地消暑解熱。飯館里年紀最小的小伙計打了個飽嗝,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羨慕和佩服,“我覺著掌柜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我是江南人,自小沒吃過一點辣??晌覄偛趴锤魑桓绺鐐兌荚趽屩约t湯的鍋子,就忍不住也夾了一塊rou。沒想到這rou雖然有些辣、但是香氣十足、而且不麻嘴,都有些吃上癮了?!?/br>小伙計本來是有感而發,說完才發現大家都盯著他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頭埋了下來。“你說得很對?!?/br>宋阮贊同地點點頭,表示鼓勵。雖然這小伙計沒念過什么書、大字也不識,但是說出來的話格外地樸實,正好戳中了宋阮內心的那個點。他微微收斂了笑容,目光落在那個已經只剩下點湯底的紅湯鍋子,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就是我的目的。每個地方的人都有不同的口味,江南的愛吃甜、北方的愛吃咸;中原地區口味較清淡、川蜀境內卻是無辣不歡……”“雖然說在京城,甜食和清淡的菜品是大勢所趨。但是我還是希望,喜歡吃甜的、吃清淡的客人們偶爾嘗到我做的咸菜和辣菜時也會覺得,原來這種口味也可以做得如此好吃?!?/br>“世間有五味,酸甜苦辣咸,都嘗過一次、方才是人生?!?/br>·何先生是一家私塾的教書先生,只差一歲便是不惑之年,因為手中教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所以每月的薪酬也是十分豐厚。他和夫人膝下還有兩子,大兒子今年及冠,小兒子還是牙牙學語的年紀。按照常理來說,何先生是非常美滿幸福了。但是就是這樣事業有成、家庭美滿、身體康健的男人,最近卻遇上了一樁煩惱事,這煩惱事說大不大、說難也不難,可偏偏就是和何夫人有關,所以才如此棘手。原來,何先生從前家境貧苦、是個十足的窮小子,當時同樣家中清貧、甚至讓一個女孩當兒子使的何夫人傾心于他,二人同甘共苦、攜手走過這漫漫的十幾二十年。可從上個月開始,西街的媒婆上了一趟門、想為何先生說媒納妾,被何先生拒絕后,何夫人就開始對何先生忽冷忽熱,無論如何解釋也不聽,甚至還要關門絕食。本來如膠似漆的夫妻幾乎形同陌路,何先生愁得整夜都睡不好,眼下泛起了青。這一日,何先生陪著夫人回娘家探親,只在那里住了一個晚上、便匆匆忙忙地趕回了京城。大約是和家人相聚的時間太短,何夫人一路上都拉著臉、坐在轎子里一眼都不瞧何先生。烈日當空,何先生沒有辦法,又怕餓著夫人,只好讓馬車就近停下,準備帶夫人進去用飯。何先生下了馬車,抬頭一看、便看見飯館上明晃晃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南山飯館’。他瞬間精神一振。南山飯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口味好,黃鶴仙這類的酒樓檔次太高、一般人不敢輕易進去用飯,倒是聽聞這南山飯館的菜其味無窮、吃完口頰生香,而且價格也不算很貴。對于何先生來說,這樣的飯館倒是剛剛好,不必擔憂跌了檔次、又不愁菜牌的價格把他嚇跑。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何先生早前聽說劉員外和陳富商夫人的厭食癥,都是因著這家飯館老板的手藝,才徹底好了起來的。何先生下了決心,便領著沒什么精神、也一直不開口的夫人上了二樓,找了一處隔間坐下。很快就有一個伙計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向他們二人哈了哈腰,但說的第一句卻是,“二位客官是新客吧?”何先生有些詫異地點了點頭。伙計笑了起來,笑容里還有一些難以掩藏的得意,“小的說呢,咱們這店里啊,老客基本上是三天兩頭就要往這兒跑一趟,您是剛來還是回頭客,咱一眼便知道了?!?/br>何先生卻以為這跑堂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而已,他敷衍地揮了揮手,“你們這兒有沒有什么有名的菜?”“嗨!那就可多啦!您聽我報給您聽——”伙計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大串菜名便從他的口中流利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