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通訊錄。

“喂。大哥。過年好?！毕蚱胶芸熳兊幂p松。

“過年好。在哪呢？”

“在我二姐這。昨天來的?！?/br>
“哦。你去那了，啥時候回家??？”

“下午。有事么？”

電話完全打破悲涼的意境，清楚的感覺到寒冷和被凍僵的部位。相平起身朝回去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笨拙地點上一根煙。

“還真有個事?！?/br>
“你說?！?/br>
“我想啊。過年了。把我爸他們這六個老頭老太太聚在一起，年齡都大了，再不聚聚可能明年都來不急了，趁著現在還全。就去你大姨那，她那在中間，你老舅開車帶你三舅過去也不算遠?！?/br>
“好事??？我太支持了。大哥你太有樣了?！?/br>
“那你光用嘴支持??？”

“哈哈。我知道你一個車坐不下，出車唄！肯定沒問題啊?！?/br>
“那你爸……”

“你太不了解他了，這種事他肯定比我還積極，他找溜達機會還找不到呢？”

“我不是說車，車的問題好解決，我想讓你跟著呢？”

“我！我就算了吧！我打算初六開業的?！?/br>
“你得開車啊?！?/br>
“不行了。上一次開車我爸差點把車砸了，現在碰都不能碰一下。眼睛不好使了。我爸又不是不能開車，我不去還能省出個位置?！?/br>
“那你也得去?！?/br>
“為啥呀！那么多哥現在都沒事，你非叫我個有事的?！?/br>
“你就說行不行吧！別人要去我也不帶啊，就看好你了?！?/br>
“容我考慮一下?！?/br>
“不行。我不容你考慮，你必須得去。我為難你一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完成老人的一個愿望。你媽也想你大姨?！?/br>
“跟我爸說下，回頭給你電話?！?/br>
掛掉電話向平設想著聚會的畫面。先哭再笑再吵架，在記憶里，他們吵了一輩子。整個世界都會嗡嗡響。最可怕的是一幫六七十歲的老人將會排著隊紛紛握著手激動地問他的個人問題。如果是單打獨斗沒什么難度，這種場面想想向平還是有些不寒而栗。

☆、三十

大姨家住在女兒的山里，一個很大的房子。放眼一望，一片皚皚的白雪覆蓋著綿延的山脈?？諝馓貏e好。

場面和預想差不多。七十歲的大姨早就按捺不住站在雪地里張望了，一上午的時間不知道跑出來多少次，隱約還能看到幾根黑色的頭發。她個子很小，抱住向平的時候頭只貼在向平的胸脯。向平感覺和幾年前抱他的一樣。

“大外甥。胖了?！贝笠虧M眼都是激動的淚。

“耳朵都涼了，我一猜你早就等不急了。我都能想到你著急的樣兒?！毕蚱脚匚⑿χ?。抱著大姨的肩膀。

“可不是么？能不急么？真沒想到能有今天?！弊屑毧戳丝聪蚱骄o接著又問：“有對象沒呢？”

向平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大姨咱們先進屋吧。外面冷?！毕蚱叫χf。

“你看我都糊涂了?？?！快！扶著點你媽。路可滑了?！?/br>
相互慰問之后，氣氛有些平息。向平意識到必須馬上離開。他輕輕地站起來，不想被任何人發現。高大健壯的身軀還是引起人的注意。

“干啥去？”最年長的大舅顯然已經被嘈雜的氣氛震暈，猛得抬起頭問向平。

“我去尿尿?！毕蚱矫鎸先艘恢北３仲v兮兮燦爛的微笑。

“處對象了嗎？”大舅一直是個嚴肅的人，很正式地問向平。

“嗯……嗯。有了?！?/br>
向平本想敷衍下就離開。不料話題被附近的二舅媽和大姨聽到，瞬間傳遍整個房間的人。大家把目光集中在向平身上，向平看了眼爸媽，然后又看著大家笑，轉動的眼睛看得出他在想。

向平媽皺著眉頭跟三舅說向平沒正事。向平爸跟已抱了孫子的大哥說他不結婚的事。向平一時有點懵。

“誒！問你呢？哪的？”大舅厲聲問。

“哦。江蘇的?！?/br>
“那么遠？”大舅沉下頭認真的去思考江蘇去了。

向平隨口一說，老人是當真的。都在問喝喜酒的事。

“認識多長時間了？你們咋認識的這么遠。江蘇在哪??？”二舅媽問。

“認識不長，先了解了解。家里就一個女兒，條件還可以，性格可好了，沒脾氣?！毕蚱教搨蔚匦χ?。

“個兒頭多高？”二舅媽又認真地問。

“一米六八?！?/br>
“挺好的，就是太遠了?！倍藡尦蠲伎嗄樀馗袊@著。被條件性格都不錯和一米六八打動。

“江蘇？”大哥抱著雙臂問向平爸。

“騙人的，別理他，你要聽他說那全國各地哪都有，都編習慣了，張嘴就來?！毕蚱桨忠脖е觳?，臉色不算快樂，也被嘈雜的氛圍吵懵了。

向平沖著大哥和向平爸更賤地笑了一下。

“這小孩，哪都好，就是不給你找對象，都把我愁死了?！毕蚱綃尠欀碱^跟大伙說。

頓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對著向平，說他們對婚姻和不婚的看法。

“媽你愁啥？我早晚給你找一個你最滿意的。對你不好那指定不行?！毕蚱竭€堅持著笑。

“我他媽用不著你管，能找著就不錯了，還對我好。你要真對我好就趕緊給我領會一個?！毕蚱綃寶夥盏卣f。

“行?；仡^我就抓緊?！毕蚱教搨蔚卣f。

“小平啊。你也得為你媽你爸想想，都這么大歲數了，能不著急么？你看你大哥都抱孫子了，他們能不急么？”大姨苦口婆心地說。

“向平你不能光為自己想。我能理解你爸這滋味，到這個年齡看著別人抱孫子真著急。你也不小了？”大哥說。

向平尷尬地站在地中間，看著每一個人笑，笑的就快要僵硬了。還是耐心地回復大家的問題。

“我二姐我小姐家小孩都在身邊，你問我爸喜歡不，可喜歡了?！毕蚱娇粗藡屨f。

“你快尿尿去吧。別憋壞了?！毕蚱桨制届o地沖著向平說。

“嗯?！毕蚱礁屑さ乜粗蚱桨中α艘幌?，轉身迅速離開。和端茶水的嫂子擦肩又玩笑著說：“嫂子跟前幾年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怎么保養的？”

“老弟真會說話。能不老么？”

“沒有?！闭f著他已經匆忙拉開門準備逃逸。

外面清新的空氣和廣闊的視野讓他特別輕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點